第217章 求药(第2/3页)

长祥叹息道:“当年是我们二人去药房帮忙,其实小人没有另外那人懂得多。”

秦缨似是意外,“若是如此,那人如今在何处当值?莫不是太医院?”

长祥淡眉蹙了蹙,“那人当年死在了丰州。”

秦缨轻嘶一声,“可是染了疫病?”

长祥唇角微抿,“确是瘟疫,当时都腊月了,瘟疫已经治的差不多了,小人们都回主子们身边了,谁也没想到……”

秦缨遗憾道:“他叫什么名字?死后可有封赏?”

长祥唏嘘道:“叫多寿……这名字还是皇后娘娘赐的,可惜却是个短命的,他家里已经没人了,便是封赏也封赏不出,何况当时丰州一片萧条,也没几个人顾得上一个小太监之死……”

秦缨叹道,“实在可惜,吴太医说,你们是入秋时去的药房,那时候,可是瘟疫最可怖之时?你们去的时候可害怕?”

长祥目光微暗,“小人记得清楚,是那年重阳节前一日去的,因太医院太缺人手,陛下便传令出来,择内侍出刺史府支援,自是害怕的,待在主子们身边,还少些染病的可能,但出去了便一切都说不好了,相比之下,小人还是要命大些,到底还是撑过来了……”

秦缨微微一怔,重阳节前一日?陛下传令?

她不由道:“那等于多寿死在当时的内宫?他未给别人染上病吗?”

长祥摇头,“没有,此前也有不少内侍染病而亡,多寿,是所有去丰州的太监里,最后一个出事的,他不仅会认药,还会些简单医术,哎,真是没想到。”

说至此,长祥也看了秦缨一眼,“县主对旧事似乎多有兴趣。”

秦缨抿了抿唇,坦然道:“查问防范时疫之法时,听几位老太医说了许多丰州旧事,而我母亲和兄长,也死于那场瘟疫,我自然便更想问了。”

长祥眸色微深,“是了,义川长公主——”

秦缨苦笑一下,“我与公公一样命大,当年我还在襁褓之中,却也并未染病,只可惜了我母亲和年幼的哥哥。”

长祥欲言又止一瞬,末了叹道:“多年过去了,县主节哀。”

秦缨便生出些笑意来,目光一转,见个小太监,提着食盒快步而出,她眉头一挑,“这是谁不适?是陛下?”

长祥摇头,“陛下的药在勤政殿煎,那是永宁公主的药。”

秦缨蹙眉,“是公主,她的药未断过?”

见她一脸怜惜,长祥应是,秦缨吁出口气道:“也难为她了,小小年纪便日日与药为伴,太医院的太医,竟无人能治好公主。”

长祥眼瞳动了动,只道:“幼儿病症多有疑难之处。”

丰州之事,长祥还愿多言几句,但关乎其他主子,他却分外谨慎起来,秦缨初次碰面,不好多问,便道:“说起来,也多日未给太后请安了,我去给太后请安,再去探望探望永宁公主,这药膏还有多久呢?”

长祥忙道:“碎骨要煅烧成粉末,醋煮粟米粥也要熬化,多半还要小半个时辰,县主自去便是,等县主回来了,再做最后一道制膏工序。”

秦缨点头应下,这才带着白鸳往永寿宫的方向走。

白鸳低声道:“县主,那此的事还没个说法,后来毒膏之事,郑家两个都被揭发出来,说不定太后娘娘还在气您呢。”

秦缨无所谓道:“我只管我的礼数便是。”

二人一路往西边走,半炷香的时辰之后,才到了永寿宫外,值守的太监见她来,立刻入内通禀,没多时出来相迎,“县主请进吧,娘娘正等您。”

秦缨缓步入宫门,待进了内院,却赫然见永宁站在此处,她出声道:“公主殿下?”

永宁站在院子角落的梅花树下,翠嬷嬷站在她身边,正无奈地说着什么,听见动静,二人皆是回身,翠嬷嬷面色微变,先将地上一物捡了起来,又福身行礼。

秦缨走近道:“怎么在这里站着呢?”

翠嬷嬷笑道:“今日初五,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德妃娘娘和五殿下也在殿内,公主不喜欢拘在里头,便出来透气了——”

永宁双眸圆溜溜地看着秦缨,忽然,她转身将翠嬷嬷手中一物拿出来,又丢在了院子一角的雪堆里,秦缨定睛一看,却见是一支小小的发簪。

翠嬷嬷苦笑道:“公主殿下……”

她倾身捡起来,但下一刻,永宁又拿走玉簪丢在雪里,翠嬷嬷无奈极了,看一眼秦缨,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永宁也看向秦缨,还露出一丝笑意,仿佛此行很值得让秦缨看到。

秦缨有些莫名,“公主殿下为何扔簪子?”

永宁眨了眨眼,秦缨又问:“您是想说,让我也学?”

永宁眸子一亮,立刻点头,秦缨失笑道:“但簪子贵重,不可乱扔的。”

话音刚落,正殿厚重的帘络被掀了起来,德妃与李玥一同走了出来,看到秦缨,德妃弯了弯唇朝她们走近,可还没走几步,德妃面色微变地加快了脚步。

秦缨福身,“德妃娘娘。”

德妃无暇顾及她,点了点头便作罢,又一把拉住永宁,看着地上的发簪道:“你这孩子,说了多少次,不喜欢也不能随便乱扔,你可知这一支簪子,抵得上外头百姓多久的口粮?你怎么就……”

翠嬷嬷忙不迭再将发簪捡起,但这时,永宁仰着脑袋望着德妃,露出了几分疑惑与委屈交加的神色,德妃斥责一滞,只好叹道:“傻孩子,与你说这些你也不明白,没关系,母妃不怪你,咱们该回去喝药了——”

说着话,德妃又看向秦缨,“太后娘娘有些乏了,县主快去吧。”

秦缨看看德妃,再看看永宁,不知怎么觉得有些怪异,而德妃也未多言,拉着永宁便朝宫外行去,秦缨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实在未想明白。

她定了定神,去往正殿给太后请安。

进门行了礼,又说了两句拜年的吉祥话,太后慈爱地向她招手,“你这孩子,还知道过年,这都多久没来看哀家了?”

秦缨上前,坐在太后身边,“本来元正日要来的,但陛下免了拜谒礼,又不许大肆庆贺,云阳便不敢入宫了,今日是父亲腿上痹症又犯,云阳入宫求药,一并来探望太后,您这几日身子可好?”

太后依靠在迎枕之上,语声有气无力的,“你父亲都难捱,哀家比她长一辈,这冬日自然更是不好过,不过哀家也习惯了,老了,没法子的事。”

秦缨忙道:“太后娘娘长命百岁,如今的年纪算什么?”

太后笑开,“你呀,就这口齿未变,还是会讨哀家开心,来人——”

话音落下,苏延庆捧着个锦盒走了上来,太后指了指道:“就等着你入宫呢,这是你今岁的压胜钱,你看看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