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欲反(第4/6页)

秦缨也迎上来,“你终于回来了!”

二人走到一处,秦缨拉着李芳蕤的手打量她,见是真的瘦了黑了,可与此同时,那明媚的眉眼也恢复了几分光亮,叫秦缨放心不少。

见她不住地打量自己,李芳蕤笑起来,“我知道你担心,但其实追到第三日,我便想着算了,我看上方君然,从一开始便是错的,他戴着面具示人,我喜欢的,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大理寺少卿方大人’,而非他南诏大皇子,如今未行成婚之礼,乃是不幸之中的万幸,缨缨,真是多谢你,也多谢谢星阑。”

听她此言,秦缨这才彻底放心,“不错,正是此理!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本也不配得到你的青睐,你回了京城,想来也听到那些风言风语,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李芳蕤失笑,“你放心,那些言语我早就听过,等过几日那天坛山的道长入京了,有了新的洋相看,她们便会忘记我这事,正好,我母亲病了,这几日我好好在府里陪我母亲,你若是无事便来找我玩儿,对了,我给你备了新斗篷,晚些时候送去你府上。”

李芳蕤说笑坦然,只在眼底深处沉着几分晦暗,但即便如此,秦缨也觉欣慰,只要李芳蕤不自伤,这些心结,早晚能被淡化。

二人说着话,全然忘记了李云旗,没一会儿,李云旗不满道:“行了,回郡王府说,我几日未回来,还欠着诸多差事呢。”

李芳蕤憋着坏笑,“陛下将迎接道长入城的差事给了哥哥,还斥责了他一顿。”

秦缨哭笑不得,道自己要取药,让他们先行出宫。

再回到御药院时,刚一进院门,便听长祥道:“看,说着就回来了——”

秦缨定睛一看,只见是晚秋站在长祥身边,一见她,晚秋立刻上来行礼,长祥笑呵呵道:“正说县主刚才在,晚秋还可惜,说想当面向您道谢,您就回来了。”

秦缨牵唇,“你向我道什么谢?”

晚秋有些不好意思,“自从您上次去过云韶府之后,她们连对我都有礼了几分,因此自然是要向您道谢的——”

长祥见二人说话,便进了药房,秦缨便问:“她好些了吗?”

晚秋重重点头,“好多了,大抵听了您的话,也没再一好转便练舞了,其实……其实她也没有那般记恨您,只是这宫里日子难熬,有时候,有个执念也是好的……”

秦缨并不在意,只奇怪道:“前次我听那几人说,她是想练舞在上元节跳?”

晚秋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实也是心急了,就在南诏献宝的宫宴不久之后,她去打扫库房时,看到了几本旧书册,从那书册上看到,说几十年前,有一位也是因家里获罪充没入宫的宫伎,因会跳几支十分厉害的舞,很快便得了主子们的嘉奖,她说不想一辈子在云韶府任人欺压,所以才下了狠心习舞。”

秦缨皱眉,“那宫伎得了陛下宠幸?”

晚秋摇头,“那应是没有,云韶府宫伎地位卑贱,陛下和皇子们才不会在这里头选人,那书册之上,只记载了得过什么赏赐……”

说至此,秦缨忽然也想起一事来,“你们说的宫伎,不会是永泰初年之事吧?”

晚秋眼瞳一亮,“县主怎知?”

秦缨迟疑道:“此前去看过云韶府的旧志,发现永泰二年前后,有位舞姬发明了什么字舞花舞之类的节目,很得内宫主子们看重。”

晚秋点头道:“凝儿看到的便是那位舞姬,但字舞花舞要的人多,她便只学了独舞,还是找的云韶府一位老监领问的。”

秦缨眨了眨眼,忙问:“这位舞姬叫什么名字?后来去了何处?”

晚秋摇头,“那就不知道了,这舞姬没有记下姓名,只记了舞乐的名字,去处也不知,多半是会被放归出宫的吧。”

秦缨想到当日李芳蕤对此人十分有兴趣,奈何连名字也未看见,却不想今日又论起,却仍然不知名字,她摇了摇头,“罢了,不重要,你既拿了药,便快些回去吧。”

晚秋一笑,又行礼谢恩之后方才离去。

秦缨拿药出宫,果真先去郡王府走了一趟,柳氏如今拿她当做半个女儿,又想让她帮着开解李芳蕤,便硬是留着她用了晚膳,至天黑时分方才回府。

翌日已是初七,李芳蕤既已平安回来,秦缨心底便少了挂碍,待午时之后,先往金吾卫衙门而去,这几日她与谢星阑极少碰面,如今也想知道善后如何,自然,更想知道郑钦有没有找到方君然的下落。

等到了衙门,谢星阑正在内衙处理公务,听闻她来,自是快步迎出。

没多时进了堂中,秦缨先道李芳蕤已回来,这才问起善后结果。

谢星阑道:“那小厮和老者的身份,已经审问出来了,都是仆从,叫阿砚在南诏跟了方君然多年,此番是甘心留下赴死,那老者名叫瓦罗,是方君然母亲身边的旧人,他母亲也是代州人,家里从前是承办矿场的,后来因为贪了赋税,举家逃到了南诏,结果遇见了便服出行的南诏王,才成就了一段好事,后来生下了方君然,因血统不纯,起先不得王庭承认,却没想到他天赋异禀,小小年纪便极有谋略,这才慢慢被接受,但若要由他继承王位,那只这些还不够,由此,才策划了这潜伏之行。”

秦缨面露了然,“难怪甘愿冒这般大风险,那这二人如何处置?”

谢星阑道:“此二人了解南诏王庭,或许还有用,我觉得留着更好,上禀陛下之后,陛下也十分认同,于是关入了天牢。”

秦缨点头,又问,“那郑钦可有消息了?”

谢星阑倒了杯热茶给她,“还没有,他带了二百人离京,分了十队追捕,中间传回来过几日消息,但皆是南诏人故意留的线索,方君然到底身份尊贵,此番出逃也早有谋划,障眼法颇多,陛下想半月追回,如今看来,有些难办,不过信国公已经传信回镇西军中,边境所有关口都有布防,就算郑钦没有追上,那到了边关,他也不好蒙混回去。”

微微一顿,谢星阑又道:“另外那猛火筒,你也可放心,杜巍这几日彻查了兵部,又把肖琦二人遣回了北面,暂时看着,秘方并未被方君然盗走。”

谢星阑说着,一时想到了前世,前世方君然并未被揭破身份,直到三年之后才消失无踪,而大周陷入被围攻的境地之时,谁也不知猛火筒的秘方是如何遗失的。

他有些感慨地看着秦缨,“这次多亏了你。”

见他也如此说,秦缨登时撇嘴,又问道:“赵燮几人可招了?”

提起此事,谢星阑眉眼暗了暗,“赵燮与杜子勉还是未招,不过那另外两人快了,昨日杜子勤还来了一次,比起他来,定北侯很沉得住气,不过,他应该也忍不了多久了,这几日几军军备已经定好,等祭天大典之后,便要各自回军中了,在他走之前,他势必会想法子让我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