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二更君(第2/3页)
霜尺有点儿轻佻地笑道:“谁说的,我是正经来看看门路的,毕竟将来我还要风风光光过门呢。”
顾朝宗盯着霜尺:“你是疯了?”他身后顾家的人也面面相觑,都觉着这女子大概是失心疯。
霜尺道:“是大公子许我的,疯不疯,你问问他就知道。”
顾朝宗目光闪烁,当初顾瑞河为了霜尺跟自己针锋相对,他记忆犹新,此刻听霜尺有恃无恐这么说,且原本顾瑞河说已经把她“处理”了,显然是阳奉阴违!欺瞒家里,好大胆子!
“逆子……”顾朝宗咬了咬牙,却又瞪着霜尺:“都是你这表子勾引坏了的,我先宰了你,再清理家门……”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便自己动手,便叫家奴:“把她拿下!”
就在此时,顾瑞河道:“住手!”他疾步冲了上来。
“来的正好,”顾朝宗越发怒不可遏,望着顾瑞河道:“我以为你不敢回来了,原来还敢,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霜尺。
霜尺也看向顾瑞河,道:“大公子,当着府里老爷的面儿,你说清楚,你到底要不要我?你要害怕我毁了你的大好姻缘跟大好前程,就说句痛快话,我立刻就走,再不会纠缠你分毫。”
顾瑞河不知道她为什么竟亲自找上门来,坏了他的计划,他拉住霜尺的胳膊:“你……快回去!”但如今霜尺已经暴露,又能回到哪里去,何况顾朝宗也绝不可能放过她。
顾朝宗打定主意,一定要让霜尺死在自己手里。
“你这逆子,还敢跟她拉拉扯扯,”顾朝宗望着顾瑞河:“你居然为了一个下作的伎女欺上瞒下,甚至还想让这样的货色进门?简直辱没门楣,丢祖宗的脸,我权当没你这个儿子!”
霜尺嗤之以鼻,大声道:“你好没道理,难道是想跟大公子断绝父子关系吗?你可想好了,你只有这一个儿子了。”
顾朝宗气上心头,抬手直击而落:“你这贱人,我打死你!”
冷不防顾瑞河举手,及时拦住了顾朝宗:“父亲。”
“你……”顾朝宗瞪大双眼:“你真的要造反吗?”
顾瑞河微微一颤:“我只是不想父亲伤了她。”
霜尺在旁抬眸看向顾瑞河,忽然道:“大公子,别为了我这种人自毁了前程,也成了你们家里的反叛。”
趁着这功夫,顾朝宗挣脱顾瑞河的手,反手先给了他一记耳光,又一脚将他踹开:“狗崽子,滚!老子待会儿再收拾你。”
他骂了这句,便揪住霜尺的衣领:“你自己送上门来,倒是省了我的事!”
霜尺并不惧怕,盯着他道:“是啊,你自己送上来,也省了我的事。”
顾朝宗觉着这女人兴许是真疯了,嘿然冷笑,这会儿也顾不得有没有人围观,只想立刻杀了霜尺。
正捏住了霜尺的脖子,耳畔只听到顾瑞河叫了声什么,下一刻,腹部突然刺痛。
顾朝宗起初觉着难道是自己犯了腹痛,直到那痛楚在肚子里绞动起来。
而远远地那些围观的百姓,有人看出了不妥,发出惊呼。
顾朝宗的手一松,低头,看到自己的肚子上竟扎着一把匕首,鲜血沿着刀刃哗啦啦地流淌出来。
定北城。
在回到定北城后,牧东林审时度势,留下初十四看着薛放,自己带了阿椿跟桑野以及西北军离开。
毕竟西北的情形也不容懈怠,他这次出来已是冒险,而且呆了比他预计的时间还要长两天。
幸而如今定北城文有沈笙,武还有穆不弃。
原本穆不弃守着威远,是为了防备北原,如今北原伤筋动骨,眼见是不能再搞突袭之举了,故而威远方面,也不必着急他回去。
正可暂且在定北城帮着沈太守料理事务。
之前杨仪在出城时候,便命小连带几名医官、药物等,赶去夏州支援,毕竟夏州之战,也有不少伤者。
小甘因为有了身孕,本是要留在城中的,谁知听闻夏州方面来报,老关屠竹等,竟是……没了消息,小甘心惊肉跳,便也随着赶往。
其实所谓“没消息”,是一种安慰人的说法。
毕竟头一批赶往冻土重镇的兵马,几乎死伤大半,战事极其惨烈残酷,死伤的时候,有的已经面目全非,有的堆叠在一起,一时竟分不清谁是谁。
小甘同小连到了夏州的时候,梅湘生在那里正命人紧急地收拾尸首,救助伤者,辨认身份。
他们……发现了老关的尸首。
小梅尤其的不能接受。
他跟老关是最初被分派跟着薛放的,原本两个人的年纪、身份,性情都不同,彼此暗中是有些看不惯的。
但随着后来都跟薛放交心,他们之间的隔阂竟也不复存在。
更加在经过海州之行后,彼此之间的感情,虽然不是手足,可那同袍之意,更胜手足。
小梅悲愤大哭,恨自己没有早一步赶到支援。
但其实就算当时他赶到,也是没法儿救得了的。
小甘小连赶到之时,正是这个残忍的时机。
又有士兵知道小甘是屠竹的夫人,又怀了身孕,简直不敢跟她照面。
小连去劝住了梅湘生,忍着悲痛,询问他是否有屠竹的下落。
不问则已,一问,小梅更是难受,如果是活着的人,此刻早就找到了,既然这会儿还没有音信,那自然是凶多吉少。
在这种情形下,没有人敢跟小甘说实话。
小甘没有再问,反而对小连道:“不要紧,没找到,总是有机会的。竹子不会抛下我跟孩子。”她摸了摸肚子,看似轻松自信,并不担心。
小连附和她道:“就是,一定是受了伤,一时不知在哪里,这冻土重镇地方不算很大……总会找到。”她强颜欢笑,却如何不知道小甘的心是多苦。
小甘不顾自己有身孕,执意跟小连一起去救治伤者,她们两个跟着杨仪所学的医术尽数排上了用场。
因为此刻他们面对的不是什么棘手罕见的病症,几乎也不用诊脉,而只是疗伤,缝合,用药……她们两个从最初的生疏、惊惧,到逐渐地熟练,“习以为常”。
遇到有些不知怎么办的重伤者,比如伤到脏腑的,两人便跟医官商议,又回想杨仪所做,因人制宜。
短短数日,不知救治了多少伤患。
而让他们安慰的是,定北城方向传来了战事胜利的消息。
接下来的日子里,陆陆续续地,先是戚峰恢复的最快,然后付逍、晁大通金平等人也大有起色。
俞星臣的伤要好的慢些,毕竟靠近心室,且他又是个文官,体质不同。
薛放则一直昏迷不醒。
从大战那日,到回了城中,虽然杨仪竭尽全力,仔细看护救治,但眼见小年都到了,依旧毫无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