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殴打(第2/2页)

木槿挣扎着说:“我将内情全说与老爷太太听了,我二人虽然贫苦,却并非贵府的奴才,还望太太说明白为何如此侮辱打骂我。”

她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受到过侮辱性质如此严重的体罚。

逃荒路上受尽磨难不假,她同样受过伤,不过却因为打斗而受伤,木槿甚至生出在富贵的张府与逃荒路上无异的感觉来。

张太太仍旧怒气腾腾:“你问我为何?你们明知自己是寡妇,偏偏还来府里做绣娘,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张家好!”

说罢,她继续挥舞手中的鸡毛掸子。

“既然您是这个意思,我便也与您说道理……”

尚未开口,木槿就被落到身上的鸡毛掸子重重抽了下。

她咬牙说:“来府里之前我们全靠乔掌柜通信,我全然不清楚不要寡妇的事,这是其一;来府里以后,在管家处也好进入后院见太太也罢,都不曾有人同我提起不要寡妇的要求,这是其二;最后我还要说,寡妇是人,世上有千千万万的寡妇,如果每个人都像您说的那般招来灾厄,一代代下来估计半个人都不会剩下。张小姐往后的日子如何,要靠她自个儿经营,您把所有的事都赖在我们身上,未免有些太不讲理了。”

“好啊你,竟还敢狡辩!来人,把她二人关到柴房里去。”

“就算要担责,也该到官府衙门,若官府让我们担责,我们自然心服口服,太太你对我们用私刑未免罔顾国法。”

张太太只管生气,半点听不进去。

伤痕累累的木槿和陈寡妇被丢进柴房里。

张家的下人体会到主人的意思,将她们关进最偏僻阴冷的地方,房间里不时有老鼠窜出来。

陈寡妇瘫坐在地上完全没了主心骨。

她哭着问木槿:“妹子,我们该如何是好,麒麟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给他割肉吃……”

张家人如此凶狠,中间不留半分余地,陈寡妇害怕自己会悄无声息地死在陌生的宅邸。

木槿没想到张家人翻脸如此快,前些日子还笑眯眯问她们过的如何,如今立马把她当牛马一样抽打然后关进柴房。

在张家的二十余日,木槿听丫鬟说起张家在明州城颇有势力。

虽然在积累百年的世家大族看来依旧算土财主,奈何张家在京城有靠山,如果张家真的狠下心把她们关在此处饿死或者打死,想必有足够的法子遮掩过去。

或许后头会因此遇见麻烦,不过顶多牺牲点利益,至于让他们偿命,则完全不可能。

今日张老爷张太太处在气头上,明日才能知道他们的态度如何。

木槿和陈寡妇身上各自有破皮的地方,倒不是多么致命,所以她便没有管。

可能血腥气引起了老鼠的注意,等到夜里,居然有两只肥硕的大老鼠朝她们靠近。

木槿被吓了一跳,她急忙从旁边抽出根木棍抵挡它。

陈寡妇完全不怕老鼠,从前被逼到山穷水尽时,她甚至吃过老鼠肉。

陈寡妇直接守株待兔,伸手抓住一只,然后用棍子将它们打死。

院子里有个婆子守着,听见动静还以为木槿打算逃跑,见只是在打老鼠才松了口气。

她本来在眯觉,结果却被两个乡巴佬扰了好梦,婆子心里有怨气:“还有劲打耗子呢,明天被打死的恐怕就是你们了,正好下去同耗子做伴!”

处在高压环境下,木槿难免会胡思乱想。

婆子的话让她心里颇为担心,就怕婆子说的话会应验。

其实,婆子在府里干粗使活,没有多少接触主人的机会,这话还是从张太太跟前伺候的红人那里听来的。

张家夫妻当真没想让她们活着离开府里,却同样没想打杀二人。

张老爷吩咐外头的家丁多捉几只耗子放进柴房,两个妇人身上有血腥味,一但睡熟,肯定会被耗子啃咬。

等到那时候,二人的死就能过个明路了。

“就说她们把府里的肉菜偷来藏着,结果招了耗子,自个儿也跟着殒命了。”

张老爷得意地对妻子说。

这个说法虽说有破绽,然而张老爷总有几分人脉在,不用花费太大的力气就能将此事圆过去。

木槿看着过分肥硕的老鼠对陈寡妇说:“此处太过奇怪,嫂子,咱们今晚轮流睡,一定不能大意。”

晚上果真又碰见好几回,皆被她们打杀。

清晨的时候,守门的的婆子没听见动静,以为人已经没了,特地从门缝里看,结果两个人竟活生生坐在那儿。

她赶紧将此事秉明太太。

张家人铁了心把木槿和陈寡妇锁在柴房自生自灭,白日一整日没有送来干粮和水,两个人皆饿到头昏眼花。

陈寡妇哭着问木槿:“妹子,我们怎么办啊?我还没看见麒麟娶媳妇,实在是不想死呐!”

木槿从衣袖里掏出两个馒头:“这是我昨日没有吃掉的,咱们先吃了,否则等会儿没力气。”

馒头是她在织女镇蒸熟放进空间里的,已经冷却,不必引发陈寡妇的怀疑。

昨日木槿忧心张太太如何处置她,只吃了两筷子菜,馒头却没动,如今还搁在房间里呢,拿出来的话尚且不算突兀。

陈寡妇几乎在狼吞虎咽。

木槿逼着自己把馒头吃下去。

她打算到夜里再寻找机会钻空子出去,看这两天的架势,张家人铁了心把她关在柴房“自然”死亡,她偏不如了他们的意。

富贵人的命是命,穷苦人的命同样是命,她的性命是无价的,即使选择死亡,那也得是自己不想活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决定她的生死。

木槿在脑海中反复思索,几乎已经确定详细的计划,只等夜幕降临后的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