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2页)

刘襄年原本身体不好,脸色苍白,此刻已经变得惨白,他站起来拉住陈钦贤:“思年,我这些年一直牵挂着你和你妈。”

“刘老先生,我在我母亲肚子里去了重庆,在去宝鸡的路上母亲生下了我,等我回到港城已经是五岁的小朋友,你从启德机场接我们娘俩到繁园的路上抱过我有二十分钟?进繁园,您让我妈看见了什么?我妈在繁园停留不到十分钟,后来我们几乎没有见过面。几乎没有接触过的两个人,哪儿来的感情?我有妻有子,儿子都已经结婚了,突然有个爸爸要牵挂我?”

陈钦贤无奈地吐出一口气,一双眼变得锐利起来,完全不是刚才学者的温雅:“麻烦你不要把这一切推到历史原因上。我母亲本该在四六年回到港城之后定居,除了你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娶了二房之外,还有港城沦陷,你第一个代表陈家把工厂卖给日本人,让陈家蒙羞,她才决然而去。如果不是你,她会因为一场高烧而死吗?如果不是你,我会在天山下做了十几年的牧羊人吗?那段历史在七八年结束了,七九年内地有了第一家港商投资企业,刘老先生如果牵挂的话,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踏入内地,寻找你的牵挂?”

被儿子这么质问,刘襄年无法在众人面前说出他这些年内心的煎熬:“思年,你太钻牛角尖了,那个时候如果不合作,只有死路一条。你怎么能把你受的苦全归咎于我身上,如果不是你妈执意要离开港城,你怎么可能受那么多苦?”

“是啊!所以同样在港城,永域的袁老先生被暗杀,袁家人宁愿关闭电影公司和报社,也不愿意与日本人合作,袁家损失惨重。您却保留了实力,战后第一时间恢复。您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是陈婉音的儿子,我们母子一脉相承,喜欢钻牛角尖。既然道不同,您何必强求。我能做到不恨,但是你却要我有情,实在是强人所难。相忘于江湖,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陈钦贤再次回归平静。

陈钦贤夫妇走到张副主任面前:“张主任,家母为社会竭尽所能做贡献,一生俯仰无愧于天地,身为小辈实在无法看她在九泉之下不安,抱歉!”

了解了前因后果,张副主任不是想劝了,他想骂人,他说:“陈教授,我有数的,请便。”

儿子口口声声提及妻子在泉下难安,看着儿子一家往外走,刘襄年退一步跌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