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个受害者(第3/4页)

他朝许君豪点点头,伸手拽了一下易家怡手臂,带着她走出法医解剖室。

游兆华仍站在解剖室里,与法医官许sir大眼对小眼了一会儿,才尴尬的点点头示意,垂头丧气的转身离开。

……

……

尸体打捞的时候,易家怡一直没能凑到近前,黑灯瞎火的似乎看到了尸体,又好像直看到一堆缠绕的水草。

可一进法医解剖室,尸体被放在解剖床上,鉴证科的人一点点剥离水草,她才终于看清了森森白骨。

泛着毫无温度冷光的房间,和与光的颜色几乎一致的骨骼,将她拉入心流影像之中。

死者是个瘦高的青少年,脸上尚有稚气,大概十八九岁。

在两个凶手捂住死者女朋友的嘴往草坡下拖拽时,死者竭力挣扎想扑上去,却被另外三个人按住,无论怎样大力反抗,都没能挣脱。

在死者挣扎的过程中,三个看起来年纪都比他大的青年不断用手边的东西击打他,石头砸飞,就用拳脚,拳头打击死者额头被撞破了,就捡一块儿石头继续打。

身材最高大的寸头青年一边打,一边怒吼:“认个错,我就饶了你。把你的马子给我们用用怎么了?兄弟如手足,知不知?知不知?”

他问一句,高高举起的石头就狠狠往下砸一记。

死者却一直咬着牙,既不求情,也不认错。

他红着一双眼睛,逮到机会就朝草坡下冲,被逮住了便拼命回击。

在寸头青年颧骨上回以颜色,又狠狠咬了绿外套青年的脚踝。

拳脚无眼,挣扎间不知多少脚多少拳落在三个施暴者身上,即便不能致命,他也未放弃。如旷野中被野犬围击的虎狼小兽,血糊了眼睛,心知不敌,仍拼死搏斗。

冲突间,死者硬生生从山坡上连滚带爬朝女友方向挪了近十米,几乎要扑到向女友施暴的青年时,寸头终于被激发了最强的恶意和愤怒。

他举起一个更大的石头,在马仔按住死者时,狠狠朝着死者肩头砸下。

这一下大概已将死者肩膀砸碎,这样的疼痛,绝对足以让人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甚或倒地不起。

可在濒临死亡的痛苦之中,死者肾上腺素飙升,仿佛已不知疼痛,眼中只有被鲜血和眼泪糊了满脸、早已不复清秀靓丽的女友的脸。

他咬着牙,自始至终一声不吭,一边肩膀软趴趴垂着,仍想翻身去扑咬欺负自己女友的青年。

寸头青年举着大石头,恨怒冲走了他的情绪,怒吼一声:“那就去死吧!”他狠狠将石头砸在了死者头部。

死者肢体抽搐,一直仿佛有虎牛之力的青年,终于软趴趴瘫在地上,不再奋起挣扎,也不再竭力回击。

他牙关仍紧咬着,眼中充满恨意。

……

不知是男死者的情绪太过强烈,还是他们两个真的死的太惨了。

易家怡直到跟着方sir走出解剖室很远,仍觉得浑身发寒,左手紧紧攥着拳,攥的指节都泛白了,也未意识到。

“接下来一周要去找许法医和鉴证科收的报告,都记下来了吗?”方镇岳察觉到她的沉默和走神,不知是不是被尸体吓到,遂转移话题问起工作。

易家怡举了举手里的文件本,点头勉强笑笑:“都记全啦。”

“嗯。”方镇岳点点头,“收工回家吧。”

“嗯。”易家怡情绪不高,弱弱答道。

方镇岳拍拍她肩膀,盯着她去喝了杯热水,待她整理好东西准备走时,又将她拉回B组办公室。

小女警疑惑看他,仿佛在问:刚刚还让我收工,怎么又不让我走啦?

“乖乖在边上缓会儿神,等状态好了再骑车走,魂不守舍的不安全。”说罢,方镇岳走到白板前,写下两个字:

【鞋子】

“什么意思?”三福盯着这俩字,又疑惑看向方镇岳,他怎么没记得死者的鞋子有什么不对劲呢?

“尸体是在水草的包裹下,慢慢分解的,所以衣服都穿着。而且,死者袜子都在,鞋子却连一只都没找到。”方镇岳叙述道。

“他沉湖时,就没穿鞋子。”三福立即答道。

“一个人是不可能不穿鞋的。”方镇岳在【鞋子】二字下画了两道横线,“那个绑住尸体和石头的鞋带,可能就是死者穿着的鞋上的。凶手专门把死者的鞋子脱下来,可能不止是因为要用死者的鞋带,还可能是他看上了死者的鞋。”

“!”三福猛地一击掌,“那双鞋,现在极可能穿在凶手脚上。”

方镇岳点了点头。

线索捋的差不多了,方镇岳将今晚发现的内容一个一个补在白板上,又讨论了一会儿,没有什么确实的进展。

要想往下一步走,非得等鉴证科和法医那边出新的报告,或者刘嘉明找到符合死者条件的失踪人口,确定了死者身份才行。

方镇岳果断遣散团队,独留刘嘉明加班。

Gary和林旺九见过女死者家属,得到方sir收工通知,也开开心心回家休息。

女死者同学和老师的走访,等明天学校上课了再去吧。

这时家怡还坐在办公室里反复回想男死者尸骨触发的心流影像,方镇岳见她恢复了一些,干脆拎着她和那辆旧自行车,齐齐丢进自己吉普里,又‘顺路’把她送回家。

回家后,易家怡洗漱过,便钻回小房间,再次铺开笔和纸。

她将自己记得的信息记录下来,一个一个的反复思考和筛查,企图从中找出一些信息来判断这些凶手的身份。

凶手们认识男死者,可能以前还是所谓的兄弟。

可是……这位男死者又是谁呢?

……

……

因为前一天熬夜工作,第二日晨起易家怡有点没精神。

洗漱好时仍有点头重脚轻,直到看到满桌美食,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问:“今天是有街坊要来一起吃早饭吗?”

“工作最近很辛苦吧?”易家栋将最后一盘蛋挞放在桌上,有些心疼的看着妹妹,轻轻揉了揉她刚扎起来的长发,“多吃点吧,别才开始工作,就把我给你养了这么多年的肉掉没了。”

桌上满满当当摆着晶莹剔透的虾饺、厚切的粒粒分明的猪肉烧麦、润香的瑶柱海鲜粥、绿豆泥蒸糕点心、滴了鲜酱油的鱼片肠粉、刚烤好的蛋挞、鸡片菠萝包……

哥哥今早是多早起床的?

转头看一眼易家栋,肩宽胸厚的男人还围着围裙,一脸期待的看着她,眼里满满都是对她夸奖的渴望。

前身的记忆里,常常拱在哥哥怀里撒娇。

她穿过来后,想着这具身体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跟哥哥疏远一些也理所当然。

但此时此刻,被宠爱的易家怡有点想要哥哥的拥抱,想要跟这个朴实简单的温厚大哥,亲近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