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王(第2/3页)

他在阿梁的身上找到了久违的气息……无邪!

悟道,何为道?

宁雅韵一直觉得悟道便是修心。

但如何修心?

每个修炼门派都有自己的方向,玄学也是如此。

玄学的修心,修的是漠视七情六欲。

修来修去,他发现这是枉然……只要人存在欲望,就无法彻底清除七情六欲。

就如同他,在和楚荷的一战中,他突然就悟了,过往的七情六欲一下消散,出现,消散……他可以自如的无视,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的过往。

时光荏苒,当某一日那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时,他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

人的复杂超乎一切想象。

他知晓,这是反扑。

他琢磨了许久,翻阅了许多前辈留下的经验,唯一的法子便是继续和七情六欲磨。

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除非你不吃不喝,对外界没有任何需求,否则七情六欲就少不了。

原来,如此啊!

他重新陷入了新的迷茫。

直至看到阿梁。

他送玩具,阿梁接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无邪的笑脸。

那一刻,宁雅韵突然明悟。

什么是道?

无邪!

七情六欲既然断不了,那老夫就不断。

该悲伤就悲伤,该高兴就高兴,该愤怒就愤怒……就像是一个孩子般的无邪,无拘无束。

你来,我在。

该哭就哭,该笑就笑。

你走,我在。

依旧如故。

这便是道。

那一刻,宁雅韵热泪盈眶。

原来,道不是让老夫摒弃红尘,而是在教导老夫如何在红尘中保持一颗道心。

无邪!

他看着阿梁,觉得这孩子和自己有缘。

堪称是自己修炼路上的一盏明灯。

所以,当这盏明灯说,“打!”

宁雅韵开口,“好!”

就在众人惊讶时,他猛地一巴掌拍去。

常华咆哮,“宁雅韵,陛下饶不了你!”

他脚下用力,身形急速闪动。

他发誓,自己从未这般快过。

但前方,宁雅韵突然出现,仿佛早就知晓他会往这边跑。

一掌。

“啊!”

常华挥拳。

呯!

他站在那里,身体摇晃了一下,平静的道:“你,进境了。”

宁雅韵洒脱的甩甩麈尾,一笑,“何为进境?”

他连内息都能散去,什么进境?

和老夫有半文钱关系吗?

宁雅韵转身,身形闪动,出现在杨玄身后,把麈尾插在腰间,伸手,“阿梁,来,老夫带你去山顶看看。”

阿梁看着他,楞了一下,大眼睛呆呆的。然后,伸手,“啊!”

宁雅韵抱起他,笑眯眯的道:“咱爷俩去山顶看看,说是有神仙遗迹,看看神仙是何模样……”

“仙!”阿梁叫嚷。

宁雅韵抱着他,身形飘逸,几下就消失了。

身后,常华重重倒下。

那一掌震碎了他的内腑。

另一边,刀光席卷而去。

正被宁雅韵抱着爬山的阿梁指着刀光,“漂……”

刀光一敛,裴俭出现在了杨玄的身侧,看着呼吸平静,仿佛刚才啥都没干。

王思的头颅滚到了边上,无头的尸骸飞到另一处,血喷的到处都是。

杨玄摇摇头,“这是何苦来哉!”

那些僧人看了一场杀戮,面色惨白,有人甚至蹲着呕吐。

住持依旧在微笑。

“大和尚定力不错。”杨玄赞道。

住持微笑。

“可能进寺里看看?”周宁问道。

住持开口,“自然……呕!”

杨玄莞尔,“闻不惯?”

主持转身继续吐,一边吐一边问道:“小郎君……没事?”

是哈!

杨玄和周宁一怔。

阿梁怎地和没事人一样。

“啊!”

远处传来了一声惨叫,接着是如安徒弟的声音,“师父,饿了!”

“回头就吃,哎!家里此次带了好些吃的,郎君说中午就烤肉……那肉腌了许久,入味了……”

……

另一侧,林飞豹一棍子砸去,早已精疲力竭的赵久单膝跪下,艰难的喊道:“我是镜台主事,你不能杀我!”

铁棍呼啸而来。

“在老夫的眼中,你只是,伪帝的狗!”

伪帝?

赵久心中一颤,一个念头升起。

他们……是要造反!

呯!

他胸口挨了一棍子,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那两百余好手在虬龙卫的绞杀下,剩下百余人。

林飞豹解决了赵久,说道:“别让郎君就等。”

张栩说道:“围杀!”

虬龙卫散开,丢弃铁棍,拔出横刀。

一把把横刀呼啸而过,组成了一道道刀网。

刀网联在一起,仿佛是一刀墙。

四面墙成型!

一个个镜台好手在刀墙中被绞杀,没有人能逃脱。

刀墙从四面往内部挤压。

那些好手在惨嚎,在绝望冲杀。

“我愿降!”一个好手弃刀举手。

林飞豹站在外围,“杀!”

刀墙推进,血光闪过。

赵久看着刀墙,突然脑海中有东西闪过。

“你等究竟是谁?”

赵久捂着胸口,嘴角不断有鲜血流淌下来,“镜台的消息,说你等乃是杨玄收的大肚汉,可这等联手组成刀网的秘技,就算是宫中也没有。你等是谁?”

还有伪帝这个称呼,从何而来……陛下乃是真龙天子,什么伪帝?难道,他们是陈国余孽?

最后一个好手被刀网绞杀。

所有人齐齐收刀,回身。

林飞豹走过来,低头看着他。

“虬龙卫!”

赵久的眸色一亮,就如同是流星划破夜空的光。

“虬龙卫,孝敬皇帝……杨玄……李玄……”

“你,可以去死了!”

……

登高望远,心胸会为之宽阔。

山顶有一块蒲团,宁雅韵没坐,就抱着阿梁站在悬崖边,“阿梁,可喜欢?”

阿梁瞪着眼睛拍手,“好。”

“是个胆大的孩子。”

宁雅韵又往悬崖边走了一步,此刻,他一只脚站在悬崖边,一只脚悬空,下面便是万丈深渊。

“可喜欢?”

阿梁拍手,“好!”

“是个胆大的孩子!”

宁雅韵微笑道:“你的阿耶是北疆之王,他还年轻,可长安那位帝王却垂垂老矣。

老夫在想,在余下的漫长岁月中,你阿耶可会耐得住寂寞?

北辽能让他折腾些时日,当北辽不再是威胁时,他能如何?”

山风吹拂,吹的站在悬崖边的宁雅韵衣袂飘飘,须发飘飘,恍若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