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担心我的太子妃。(第2/3页)

这种事,要是让长辈们知道就闹大了,五嫂一直瞒着阿婶,想必打算悄悄解决吧。

居上说:“由她去吧,再过阵子就安生了。”

这里说着,听见旁边女郎笑闹,沛国公主拽着六娘的手道:“这么精美的跳脱,大历上下找不出第二只来了,是贵妃娘子赠给阿姐的?”

居上一向不怎么看重首饰之类的东西,但六娘被撸起的袖子底下,确实藏着一只五彩的跳脱。那跳脱一圈一圈扣住雪白的手臂,在日光下出奇耀眼,六娘抿唇浅笑,“正是呢。那日我进宫拜见贵妃娘子,贵妃便送了这个给我。”

居幽闻言立刻捅了捅长姐,“皇后殿下送首饰给阿姐了吗?”

居上说没有,“我只在中秋宴上见过皇后,那时候乱哄哄的,送什么首饰呀,该送的东西,过礼时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话虽这么说,可见裴贵妃很看重镇军大将军这门亲。武将掌兵权,兵权在定鼎天下时最管用,居上虽不说,心里多少也有些打鼓。

嗬、嗬——

女郎们蹲在火堆前瞎胡闹时,郎君们满载而归了,因都是打猎的好手,猎物数量相当可观。

凌溯和凌洄回来得最晚,两个人带回一只好大的獐子,一下扔在地上,激起一蓬烟尘。

凌溯道:“这片林场肥沃,没想到喂了这么大的獐子,个头不比北地小。”

獐子肉肥美,大家欢欢喜喜让内侍分肉,送到火上烤制。居上吃了两块,总觉得有股腥味,端过饮子喝了两口,把肉放下了。

凌溯纳罕地追问:“你不喜欢这种肉?”

居上说不好吃,结果换来凌溯的嘲讽:“看来小娘子更喜欢在家吃烤兔子。”说得居上牙根痒痒,狠狠白了他一眼。

站起身,她扑了扑手道:“我去射只雉鸡回来。”

女郎们立刻跃跃欲试,大家出门上马,其实会打猎的并不多,大部分还是冲着骑马放风,在开阔处撒欢跑上一大圈。

但居上不同,她是奔着打猎来的,要不然在家苦练的箭术就白费了。

跃上马背,她回身看了凌溯一眼,“郎君等着瞧,看到底是雉鸡好吃,还是獐子好吃。”说着一甩鞭,率先冲了出去。

五颜六色的胡服,在秋日的旷野上奔袭,郎君们站在帐外远望,等她们走远才挪进帐内。

一轮狩猎少说也得消耗两炷香,这两炷香时间对凌溯来说有些难熬,别人与他说话,他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

凌洄察觉了,低声问:“阿兄怎么了?要如厕?”

凌溯惨然看了他一眼,这位兄弟对于人性的解读,很多时候只限于如厕。

他说:“我在担心我的太子妃。”

凌洄实在不明白,“女郎们打猎不会走远,再说还有翊卫看护,你担心什么?”

一个没有未婚妻的人,是很难理解这种心情的。凌溯摸摸前额说:“你不知道,她和一般的女郎不一样。她横冲直撞,胜负心强,还爱较真……那匹马是前日刚选出来的,也不知与主人契合不契合。万一控制不当,摔下来怎么办……”越说越后悔,后悔自己应该跟去才对,怎么留在帐子里了。

凌洄觉得他太古怪了,这哪是定了位未婚妻,简直就是多出了一个女儿。

“她未与阿兄定亲的时候,不也活得好好的吗。长安历来有秋狩的习惯,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参加,你那么担心做什么?”

凌溯不说话了,半晌才道:“大概是我想得太多了。”主要凌洄不知道她究竟有多不靠谱,就说上回同游乐游原,她乍然消失在水潭边,现在回想起来还让他心有余悸。

实在不放心,略坐一会儿,又起身到外面查看。

鹞鹰在天顶盘旋,豹奴英雄无用武之地,只有几只灵缇来回追赶。陆续有几位女郎回来了,空手而返,毫不意外。凌溯等了又等,终于等到居上回来,她的马鞍上挂了三只兔子,一脸灰心丧气的模样,“又是兔子,我没能打到雉鸡。”

凌溯掖着手嗟叹:“你与兔子真是有不解之缘。”

又扎人心窝!居上从马上下来,看着内侍将兔子拎走,只得回到火堆旁,从居幽那里取了一块鹿肉来吃。

所以女郎真是难办,这么一堆猎物,她偏要吃雉鸡。

凌溯无奈对凌洄道:“我再出去跑一圈。”

居上听见了,立刻起身道:“我与郎君一起去。”

凌溯没有应她,转身走向皎雪。凌洄正要跟上去,被凌冽拉住了,笑道:“阿兄和阿嫂去打猎,二兄就别去凑热闹了。”

不过郎君们也休息够了,重又起身预备第二轮狩猎,凌溯陪着居上往相反的方向走,因为雉鸡与走兽不同,那东西会飞,受了惊吓便抓不到了。两个人必须慢慢策马穿过草丛,可惜走了好一程,连半根鸡毛也没看见。

居上气恼不已,“以前满地乱蹿,今日都上哪里去了!”

凌溯是顶级的狩猎者,他觉得打雉鸡本就上不得台面,“在北地,我们最爱打的是熊,谁能空手捕获一头熊,谁就了不起。”说着显出鄙薄之色来,“雉鸡之流,我们是不屑打的,打上一百只,也抵不过一头狼。”

居上则觉得郎君们太功利,她注重的是实际价值,“狼没有雉鸡好吃。”这话说的,没有半点毛病。

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走了好远也不曾遇见一只,心里不肯放弃,便又行一程,走了一程又一程,大惑不解,“明明清早上雉鸡最多。想来是刚才的马蹄声把它们吓走了,怎么办,又是白跑一趟。”

可是不死心,前面有块草木稀疏的山坡,居上提议去那里坐一坐。

许久不骑马,骑久了腰疼,下马后瘫坐在地上,这秋日虽说已经不那么炎热了,但日头升高还是照得人脸皮辣辣的。

居上折了一支青草在手上摆弄,偏头对凌溯道:“宫中贵妃娘子,对商王的亲事很满意。”

她鲜少与他谈及这种事,忽然提起,他不由望向她,“何以见得?”

居上说:“贵妃娘子送了六娘一只很名贵的跳脱,聘礼之外另送首饰,就说明贵妃娘子很愿意拉拢六娘与她背后的房家。”

很好,总算她在朝政方面不是完全木讷的,她也懂得里头玄机,不过平时不怎么愿意理会罢了。但他不想让那么复杂的政事扰了她的岁月清净,女郎嘛,爱吃爱睡,养得白白胖胖就好。便顾左右而言他,“你是不是觉得皇后殿下不曾另赏东西给你,是不喜欢你?”

居上斜眼一瞥他,“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他微微拱起眉头,没有说话。

不说话算默认了吗?居上不大高兴,“其实我还真觉得宫中不喜欢我,要不然怎么现在都不曾来我家请期?难道是觉得我不合适,打算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