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安抚(第2/2页)

是她的人,就该亲近她,侍奉她。

吻是微凉的,却又是温柔的,他的手指在谢及音发间穿梭流连,两人倒在榻上,竹枕骨碌碌滚了下去。

谢及音其实很好安抚,在外面因为他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回来后不过刺他几句,没一会儿,自己心里就先过意不去了。

她想起今日是裴衡夫妇的头七,裴望初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尽子孙之礼,他的苦和恨都咽在心里,在她面前,还要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谢及音的手指抚过他的鬓角,是情动时的温柔爱怜,落在裴望初身上,却感觉他动作明显地一滞。

裴望初抓住她作乱的手,十指交缠地按在满席锦绣上。

他想借欲念来逃避她的怜悯,轻微如掠羽,却逃不过谢及音的体察。

她偏头躲开了裴望初,轻声道:“够了。”

裴望初缓缓松开了她。

两人都有心事,好长一会儿没人说话,直到小几上的香炉燃尽,裴望初轻声道:“殿下还没用午膳吧,外间的饭该凉了。”

他扶谢及音起身,带她到妆镜前坐下坐下,铜金镜里,两人的面容显出了几分朦胧的暧昧。

裴望初拾起发梳为谢及音梳发,银白色的发丝在梳齿间游动,像一尾倏忽起伏的银鱼,从犀角梳滑到他的掌心,被他轻轻拢住。

“第一次见殿下的时候,您的头发还没有这么长。”

谢及音心中微微一动,“原来你还记得。”

那时他也曾为她挽发,那枝被他拿来簪发的桃花,谢及音后来小心翼翼地养了很久,直到花瓣都落尽了,才将光秃秃的桃枝小心翼翼地收在匣中。

“当时觉得殿下与传言中不同,明明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裴望初从盛桂花膏的盒子里抹了一点,在掌心慢慢碾开,抹在谢及音的头发上。

“我一直记得,只是以为殿下忘了。”

他不赞成与谢家结姻,只是在父兄面前,从来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后来他想,如果一定要娶谢家的姑娘,他想娶另一个。

可惜,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那时候……我从不喜欢与阿姒争抢。”谢及音道。

裴望初为她挽了一个惊鹤髻,中间点缀红玉镂金芍药珠花,被她浅白的发色一衬,愈发显得流光溢彩,精巧夺目。

谢及音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出神,为了方便戴帷帽,也为了藏拙,她很少梳这种繁琐的发髻,现在才发现自己梳起来并不难看。

“你为阿姒绾过发吗?为何如此熟练?”

“不曾,”裴望初从镜子里看着她,温煦地笑了笑,“只为殿下一人绾过,殿下喜欢就好。”

裴家旧宅的巷子尽头住着一个被遣出宫的老太监,他在后宫侍奉了几十年,会梳各种或时兴或繁复的发髻,出宫以后做起了专为夫人们梳发髻的营生,这种手艺人被称为“待诏”。

那时裴望初与人交游不拘身份,在谢家遇见过谢及音一次后,突然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经常偷偷扮作老太监的徒弟,观察他如何为女子梳发、抹油、挽髻、簪花,看得多了,眼会手也就会了。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真有为她绾发的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