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3页)

顾念回忆了下,就他所知,那几座吃完饭散步的观景亭旁,倒是有几棵已经抽芽的柳树,那边的草皮也泛绿了,只是……

他对着外面的大雨叹了口气,这场雨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几乎可以帮那个窃贼毁掉逃离时所有遗留在外面的痕迹。

他们内外查看完毕,周录事和林主簿那边还没有盘点完。

三人聚在屋外游廊的角落正要讨论各自的发现,就发现年深面沉似水的沿着游廊走了过来。

“麾下不用陪着小世子么?”杜泠看看往他身后缩的另外两人,无奈地迎了上去。

“我刚才已经把人送走了。”年深冷冷地扫了眼屋里正在盘点的周录事和林主簿,又看向杜泠身后的顾念和萧云铠,“怎么说?”

杜泠低声道,“屋梁上没有任何脚印手印之类的痕迹。屋顶的瓦片,也没有被动过的迹象。”

说完顿了顿,转头看向萧云铠和顾念。

两人便分别把自己看到的状况也说了一遍。

雨势渐收,太阳重新探头,年深打量着眼前的院子,淡淡地道,“所以,你们怎么看?”

“我反正是没看出什么。” 萧云铠憨憨地挠了挠头,小声嘟囔了句。

“顾司直呢?”

顾念踌躇片刻,轻轻吐出两个字,“内鬼。”

萧云铠:???

杜泠点了点头,“那人没有从屋顶潜入,直接选择走窗,说明对大理寺的环境有一定的熟悉度。”

“不但熟悉,甚至应该进过库房。”不然怎么可能准确选择出没有封死的窗户?

萧云铠用力将拳头砸在自己的左掌心, “对啊,时间上也太凑巧了,咱们昨天才提到血衣的问题,十二个时辰里,血衣就被偷了。”

“从窗户都没来得及关上这点来看,那人甚至很可能是听到了周录事他们过来的声音才匆忙离开的。”顾念补充道。

手上空空的,没有东西可转,他的拇指和食指徒劳无功的在半空划过半圈,又默默收了回去。

“如此来说,从昨天到今天,所有知道咱们要请小世子过来验血衣这个消息的人都很可疑。”年深眼底闪过道冷光。

萧云铠蓦地看向顾念。

按照道理来说,除了他自己、七郎、麾下之外,知道这个消息的就只有眼前的顾念了。

离了个大谱,顾念不敢相信萧云铠居然会怀疑他,“拜托,从昨天到今天,我可是一直跟你们在一起的。”

“谁说的,晚上你又没有跟我们在一起。对了,还有昨天去城外,那时候你非要去坐牛车,我就觉得很奇怪……”萧云铠越说越觉得自己很有道理,正要继续,杜泠清咳一声,打断了他。

“他去坐牛车,是因为不常骑马,所以大腿和OO被磨破了。”杜泠小声地替顾念解释。

磨破了?萧云铠跟年深同步看向了顾念,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国家特级保护动物。

人固有一死,但最惨的就是社死!顾念耳根涨得通红,哀怨地看了杜泠一眼,大哥,能不能不提这茬儿。

专注于给萧云铠答疑的杜泠并没有注意到顾念怨念的眼神,“而且,验血衣的事情本就是他提起的,如果他是那个内鬼,完全可以不在我们面前提及此事,直接想办法把血衣弄出去销毁岂不是更方便?”

萧云铠噎了噎,挠挠后脑勺,憋了半天,面色羞愧地跟顾念行了个礼,“对不起哈,我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

“那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你我,更不可能是麾下。”萧云铠糊涂了,“知道消息的还能有谁?”

“你们三个可靠,少卿府上的人都可靠吗?你们昨天和他提起血衣的事情是在什么场合?当时有没有别的人在场?”顾念努力装作无事发生地看向年深,嘴上说得振振有词,耳朵却依旧红彤彤的。

年深皱起眉心,几息之后才开口,“当时倒是有两个家奴在的。”

顾念又道,“不止如此,少卿今天去国公府请叶九思过来的时候,他府内会不会也有人听到这个消息?”

萧云铠&杜泠&年深:…………

“天香楼的案子很明显是有人做局,用赵杰的命陷害少卿。这个局最初也是从国公府的松涛别院开始的,如果你们是做局之人,会不会在叶九思身边安排下棋子?” 顾念从钱袋里掏出枚铜钱,放在窗框一角。

“至于大理寺这边,咱们上次去桃花阁,余沉出现、婉儿被灭口的时机跟现在的感觉像不像?都是抢在咱们前面一步动的手。

余沉的消息从哪来的?

天香楼?归云居?桃花阁?还是……大理寺?

如果问我,我觉得答案是大理寺。跟国公府一样,这里很可能也有对方布下的棋子。”顾念摸出第二枚铜钱,放在另外一角,“假使国公府那颗棋子刚才得到咱们要请叶九思验血衣的消息,匆匆传消息过来,大理寺这边的人仓促出手,堪堪赶在咱们之前拿走了血衣……“顾念指着两枚铜钱滔滔不绝地分析了一通,突然发现萧云铠和杜泠的脸色都有些难看,“怎么了?”

萧云铠神色凝重,看了眼年深才开口,“你之前也提过,凶手能假冒麾下,定然是设局之人很了解他,若说了解麾下,我们当中,能排在第一位的就应该是小世子。他得知血衣的事情后,一边故意拖着麾下,一边派人来传消息,最方便不过。”

糟糕,发现自己把萧云铠和杜泠他们的思路带偏了,顾念暗叫不好。

唯有年深笃定地摇了摇头,“不是他。如果是他,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顾念也急忙道,“我刚才说消息源自国公府,也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情况而已。再者来说,就像少卿说的,如果做局的真是叶九思,他根本不用派人来偷,只要验证血衣的时候一口咬定那就是自己的衣服就可以了。”

“你说得对,是我们一时想岔了。”旁边的杜泠也跟着长出口气,脸色缓和下来。

“内鬼会不会就是周录事或者那个去吃午饭的小吏?他们一个熟悉库房,一个熟知同伴的习惯,想溜进去肯定很方便。”

杜泠点头道,“不无可能。详细查查他们之前半个时辰的行踪,应该就会有结果。”

撬开窗户,干脆地直奔证物架,找到血衣直接拿走。没有翻乱碰倒任何东西,如果是他们,就可以完美的做到以上几点。

年深眉睫微扬,看着檐下淅沥滴落的雨珠没有说话。

“查出来我肯定要狠狠揍那人一顿,可恶,就这么被他们又抢先了一步,这两天的时间简直白费了。”萧云铠恨恨地将拳头砸向了廊柱。

这得多疼?顾念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手。

柱身发出声闷响,萧云铠的面色却丝毫未变,只是活动了两下手指,就若无其事地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