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5页)

岚长老轻抚白须,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年纪大了,特别的惯孩子,“吃就吃嘛,还能把涤天宗吃垮不成。”

巳焱门的江心燃江长老,面貌三十上下,常年着一身赤红武袍,长眉入鬓,墨发高竖,十分英姿飒爽。

她是个暴脾气,酒杯用力掷在石桌上,“岂有此理,出去办事还带着那女妖精,赫连筝真是被色迷了心窍,明日我倒是要去看看,那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毛色的狐狸精!”

赫连尧看过大师傅呈上来的单据,怒而拍桌,“这个混账!真当自己是去游山玩水的,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替你做主。”

哄走了大师傅,赫连尧当即传音,也不管时辰是早还是晚,让赫连筝麻溜地滚过来。

小竹居内室,灯火暖橙,赫连筝端坐在书案边,执笔书写教案。

此行归期不定,外门的课业只能移交给他人,赫连筝详细写下自己最近的授课进程,另备注了几个姓名,是水法课上表现优异的弟子,希望接手她课程的师长能多多留心,不要埋没了人才。

她考虑周全,做事认真负责,神情专注,伏案书写的模样尤为好看,石妖难得没有打扰,趴在床上看她,看得入神。

赫连筝感觉到她的视线,心中一阵小小窃喜,哼哼,看呆了吧。她背挺得更直。

不过这张黄花梨书案,原本是好端端放在书房,赫连筝为了离那石妖近一些,特地把它搬到卧房的窗边。

这样一回头就能看到她了。

赫连筝前些日子把自己小时候玩过的玩具翻出来,有七巧板、九连环,空竹什么的,洗净晒干装在箩筐里,放在床边脚踏上,她想玩随时可以捡起来玩。

小石妖等得无聊,抓了九连环来玩,叮叮当当,老也解不开,很快就失了兴趣。

她把九连环扔到一边,从床头翻到床尾,又趴在那看赫连筝,觉得她真是越看越顺眼了。

玩心起,石妖调转身子,腿绷直了伸过去,伸到书案边,浑圆玉润的脚趾高高翘起,调皮去碰她的嘴唇。

赫连筝左手一把握住她脚踝,笔尖在宣纸上落下一滴浓墨。她垂下眼眸,视线凝固在这只粉白的小脚,掌心一片滚烫。

石妖欲往回缩,赫连筝死死握住不放,眉峰微拢,眼神渐渐失了清明。

赫连筝搁下笔,猛地回身,已拦腰把她抱回床榻,推至里侧。

小石妖岂能轻易罢休,仰面躺着,身子再往前一探,一腿屈膝支撑,一腿往前一勾,横腰把她勾过来,两腿立即盘上。

赫连筝站立不稳跌倒在她身上,小石妖又在她肩窝里嗅开,好像那馋肉的小猫,脸埋进碗里胡乱地拱。

她看过那青白二蛇的话本子,从中学到不少,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是觉得好玩、新鲜,也能略微缓解心头难耐渴盼。

她毫无章法一通乱拱乱蹭,赫连筝梗着脖子四处躲,手却落在她腰间,鬼使神差一路往下,在滑落的纱裙之下寻到那双光洁的腿,虎口绕过膝弯,重又回到脚掌,拇指按在柔软的脚心。

小石妖“咯咯”笑起来,“别挠我——”

鼻尖擦过她耳畔细嫩的皮肤,赫连筝唇瓣沿她下颌线一路吻过,几欲失控时,颅内乍然一声怒喝:

“——赫连筝,你真是色令智昏!赶紧给我滚过来!!”

“啪”一声,是什么在眼前炸开,赫连筝骤然清醒,毫不留情抽身离去,连退了四五步。

石妖不解地看着她。

赫连筝转身,拔腿就跑。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进行到一半她就突然跑掉!

小石妖气得捶床,“你死出去就死外边,再也别回来了!”

赫连筝门外听见这一声高喊,心想这次她是真的很生气了,气得都忘了说话要‘思考’。

赫连筝一路御风而行,夜风凉凉散去体内燥热,摸过她脚心的手却还是很烫,赫连筝迎着风立在树尖上,衣袂随风翻卷,她垂眸困惑看向手心。

——难道她真的有这种可怕的、怪异的癖好么?

——摸人家的脚。

找机会,赫连筝想好好验证一下,她心理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会仙峰,殿前一棵古松下,赫连尧和岚、江两位长老正坐在石桌边等她。

赫连筝落地,一一行过礼,赫连尧正要发飙,她上前一步,先发制人:“敢问父亲,现在什么时辰了?”

什么时辰?赫连尧下意识抬头看月亮,“约摸亥时。”

“原来已经亥时了。”赫连筝绷着脸站在那,说一半留一半。

留那一半你自己品,你细细品。

岚长老笑呵呵打圆场,“是有些晚了,鸣琨应当是已经歇下了。”

都是几百年的人精,这话什么意思还听不出来?人家鸳鸯被里翻红浪,你一句话就把人叫过来,这爹当得好不晓事。

赫连尧顿时老脸通红,挥挥袍袖,“那,你、你回去歇着吧。”

江心燃看这父女俩说话,费老鼻子劲,她实在是忍不了,“事情既然已经耽搁,就快些把话说完嘛,不然下次还得跑。”

赫连筝石墩子似杵那,“父亲唤我,有何要事?”

赫连尧一箩筐的说教只能憋回去,墟鼎中取出一袋灵石,“你要带那石妖同去,去就去罢,路上少不了开销,你就不要麻烦膳堂大师傅了,这些钱拿去路上花吧。”

等的就是这个。

赫连筝不可能真带上几百只木桶上路,可她要直接伸手找爹要钱,必然被拒。赫连尧不会准许她带那石妖同去。

然而赫连筝决计不会把石妖独自留在小竹居,怕她受委屈是一方面,这家伙压根就没定心,真出去几个月回来,人肯定早跑了。

可路上吃饭住宿都得花钱,赫连筝盘算着,日后二人结缡,孕育子嗣,还少不了花销呢,现在当然是能省则省。

虽然想得有点远,但她向来深谋远虑。

现在嘛,哼哼,得来全不费功夫。

赫连筝上前,双手接过沉甸甸的灵石袋子,九十度弯腰,“谢过父亲。”

她亭亭若竹,纤秀挺拔,这时站得近了,江心燃许久没见她,不由多看几眼,感叹道:“鸣琨真是长大了。”

是了,时间一晃,两百多年过去,原先那个小小的、满屋子乱滚的糯米团子,已出落得如此秀美。

赫连筝也有表示,她取出几坛酒摆在桌子上,“此前鸣琨外出历练,途径一小镇,听闻一乡绅家中后院有恶鬼作祟,故除之,恰逢乡绅嫁女,他便送了这几坛子酒,此酒名曰女儿红,据说是孩子刚满月时候就埋下去的,特地带回来给父亲尝尝。”

赫连尧心中顿时宽慰了许多,女儿还是记得他的嘛。

他轻叹一声:“寻黑熔石,也是历练,出门在外万事都得小心,隐藏好身份,不要让有心之人乘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