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4页)

“这是防走失用的。”玄霄解释说:“来参加婚礼的客人每人都会贴一张。”

不过说是监视更为准确,芙蓉花印记关联着法宝‘千丝’,会将宾客所经之地实时同步至法宝内储存起来。

防走失是明面上的说法,千丝确实可用来寻人,也间接起到约束行为的作用。

人多了,难免混进来几个没素质的,偷东西、践踏花草、乱扔垃圾、调戏宗门内女弟子……

不出事当然好,出了事,便能通过千丝顺藤摸瓜找出罪魁祸首。

另外,千丝也关联着千眼。

千眼无形,藏于各峰防护法阵内,如天理般注视着,约束人之丑恶。

“二位请随我来。”小弟子将两只黄鼠狼引至客居。

涤天宗的客居都是一套套单独的小院子,一进一出,厢房共三间,规格都差不多大。

因着这两只黄鼠狼是夫妻,小弟子只分了一间厢房,院内另外两间已经有人住下。

房间干净整洁,一应物什齐全,玄霄人送到,也不多耽搁,嘱咐那小弟子对二妖多些关照,便转身离去了。

这两只黄鼠狼当然是朱雀和斗宿假扮,送走玄霄,朱雀合拢门扉,斗宿迫不及待要撕下这身黄鼠狼皮,朱雀抬手制止他。

此前东极城斗法,斗宿身上被筝弦割破的伤还没有痊愈,裹着这身妖皮,浑身不透气,十分难捱。

他四处抓痒,朱雀食指竖在唇上,示意他别说话,随即临空写下一行小字。

——人还没走远。

朱雀横臂一指东墙,表示玄霄就在那墙后监听他们。

斗宿心领神会,往床上一仰,“给我脱鞋。”

朱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等了半天不见人来,斗宿两肘支起身子看她,“叫你过来脱鞋,你聋了?”

朱雀挑眉,随即“哈哈”两声朝着他走过去,“脱,妾身这便来为夫君脱鞋。”

她做戏做全套,当真屈膝半跪为他脱鞋。

布鞋一摘,罗袜一扯,一股馊酸的脚臭顿时扑面而来,朱雀不由“唔”一声,抬袖掩鼻连连后退,脏话险些脱口而出。

尼玛的,你踩酸菜去了脚这么臭!

斗宿忍不住哈哈大笑,朱雀死命地瞪他,他还没过够瘾,“去,打水来,替为夫洗脚。”

他穿着这身妖皮,八字胡,罗锅背,是怎么看怎么猥琐。

朱雀强忍着不适,咬牙切齿,“妾身这便去为夫君打水。”

院子里有人工挖掘的蓄水池,朱雀提着铜盆出去,舀了大半盆,进门前两手贴着盆壁,用术法烧得滚烫才端进屋。

铜盆在床边搁下,二人对视,斗宿心觉不妙,想往后躲,朱雀已经抓了他脚踝死死按在铜盆里。

“夫君,水温怎么样?”朱雀几乎是咬着牙根。

“哦哦哦!啊啊!好、好爽啊,哈哈哈哈——”

一墙之隔的玄霄皱眉不解,洗个脚而已,至于叫成这样么?

铜盆踢翻,屋内二妖立即大打出手,房中登时嘁哩喀喳一通乱响。

——“夫君,奴家伺候得怎么样。”

——“嗷嗷嗷呜呜,爽!”

——“还能再爽一些呢!”

——“嗷嗷嗷呜呜,娘子、娘子好有本领啊。”

隔壁间两位客人听见动静,不约而同打开房门,两位年轻的散修对视一眼,都不由得尴尬脸红,前后离开了小院。

出门在外,难免遇见这种事情,等他们办完事再回来吧,只盼着白天办完,晚上就不要再办了,唉。

墙后的玄霄也摇摇头走了,不想听到更多不可描述的细节。

这两只黄鼠狼也真是的,来了涤天宗不先见他们家少夫人,床上倒打起架来了,有这么饥渴么?

出得客居,见弟子接应宾客忙碌,整个涤天宗四处披红挂彩,玄霄脚步轻快,心情愉悦。

他是真心替赫连筝感到高兴,少主不容易啊,只希望婚后二人和和美美的,小石妖心定,别再动不动就收拾包袱回老家了。

两只黄鼠狼暂时看不出问题,就算真有什么幺蛾子,也希望他们忍到婚礼结束,别误了少宗主的大事。

玄霄抄近路从百草园回小竹居,许是太过出神,拐角处一棵石榴树下,不慎与人撞了个满怀。

对方是名身形小巧的女子,当即被他撞得后仰,他反应极快,伸手抓住她手腕拉回来,扶着她站稳。

玄霄抱拳致歉,那女子不言不动,只一双凤眼打量着他。

女子着暗红对襟半袖短衫,藏蓝百褶裙将将及膝,腰间还系了个小围裙,其上以七彩线绣满花鸟鱼虫,颜色鲜艳古朴,绣工精湛,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脚上没有穿鞋,脚踝手腕戴银铃,璎珞和发饰也尽都是白亮的秘银所铸,玄霄抬眼,看她这身装扮,定然是来自苗疆了。

玄霄已经道过歉,对方却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他不敢轻易离去,只能跟她大眼瞪小眼。

他见过的女人虽然不少,却好像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荣锦猥琐小器,岚溪照古怪刻板,那石妖贪吃不说,脾气更是大得没谱,整日不是要抠死这个,就是要打死那个。

剩下那个就更不用说了,从小一起长大,太熟。赫连筝把他当闺蜜,他把赫连筝当兄弟。

所以玄霄不太懂得,如何同貌美的陌生女子打交道。

“你,没撞坏吧。”玄霄半天才挤出来这么一句。

那女子垂下眉眼,食指绕着发尾,忽地踮了一下脚尖,脆生生道:“我叫阿呢朵。”

“额——”怎么就突然开始自报家门了,玄霄抓抓后脑勺,“我叫玄霄,赫连氏,玄霄。”

“赫连玄霄!”阿呢朵动起来,身上银铃叮咛作响。

玄霄这下是真傻了,他回头四处看,谁来教教他,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你可以给我摘个石榴么?”阿呢朵先开口。

玄霄谢天谢地,也不管那石榴是谁种的,摘得摘不得,爬上树给她挑了一个最红的。

他跳下地,手伸过去,阿呢朵却不接,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赫连玄霄!”

玄霄:“……你中州话讲得不错。”

“当然啦!”阿呢朵扭着身子晃来晃去,浑身叮铃叮铃。

玄霄有点不自在,拧了拧眉头,手往前递,“给你石榴。”

谁料阿呢朵下一刻竟是抓了他的手,在他手腕用力咬了一口。

玄霄还未来得及出声提醒,阿呢朵“呜”一声,丢开他的手捂着牙巴蹲到地上。

她裙摆像花一样盛开,玄霄却差点笑出声,他用力忍住了,也屈膝蹲下,“你干嘛咬我,我是武修。”

他捏起拳头,拍拍臂膀,“我这身上肉啊,钢浇铁铸一般,嘿嘿,没把你牙崩掉吧?”

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