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从何处清算(第2/3页)

郁舜敛眸,手垂于身侧,比起远在了千里之外的昊周急诏,还有他身上的重担,野心和掠夺一切的想法,眼下他竟是更想要知道她为何不愿。

但是很明显,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暮色四合中,泰兰已是忍耐不住,匆匆到了他的身侧,低声道:“太子,必须得走了。”

郁舜眼眸微垂,盖住了眼底所有一切复杂的情绪,静默片刻之后,到底是起了身。

他神色里一切如常,对待温月声亦是轻拱手,给了最为周全的礼数,克制地道:“郁舜告辞。”

有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那便是……

下次再见,希望他们不是在战场之上。

但他心中也清楚,今日温月声这边直截了当的拒绝之后,此事也只能够成为一个美好的期盼了。

他转身,走出的每一步,看着寻常,实则艰难。

但到底,是赶在了日落之前,带着身边的人,策马疾行,离开了大徽京城。

天边最后一点金色消弥,为首的郁舜却忽然一下子勒住了缰绳。

泰兰努烈同时停了下来,就见他回首去看,那座在黑夜里,庞大安静的大徽京城,良久轻笑道:“你们说,孤此番折返而去,可能将她直接掳走?”

他眼中迸射着强盛的光。

旁边的泰兰努烈面面相觑,很难去回答他这个话。

但很明显,郁舜说出这句话,也不是为了叫他们回答的,他在这沉静的黑夜里,骤然大笑出声:“诸位昊周儿郎,随孤前行,势必在三日之内,赶回昊周!”

“是!”身边的将士一呼百应,同时与他策马扬鞭。

一行人浩浩荡荡,冲出了黑夜之中。

郁舜离开之后,温月声在这边静坐了片刻。

那厢房的门被人从里边推开,晏陵着一身青色衣袍,身姿挺拔,容貌倾绝,缓步行至温月声的身边。

温月声淡声道:“晏大人候在了此处,是怕我同他离开?”

晏陵那双烟波浩渺般的眸微顿,轻声道:“郡主若想离开,晏陵也可助郡主一臂之力。”

旁边的涤竹:?

他们家大人疯了!

现在不只是朝上相帮,还能帮人叛国了是吧!

“若郡主用得上晏陵,晏陵亦是可随同郡主离开。”

涤竹:……

若非亲耳所听,他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温月声轻笑,她瞥向了他:“若我真要嫁给他呢?”

周围一静。

这位冷淡疏离,自来不近人情的晏大人道:“晏陵也可侍奉左右,为郡主所用。”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哪怕温月声当真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并非出于心悦。

而他所图的,一非名分,二非其他。

从她夜夜入他的梦开始,他便将那素日里用来盘算国家大事,殚精竭虑,筹谋筹划的心肠,用于谋心,用于让他更具备价值之上。

好的是,至目前为止,在她身侧的人中。

暂无人可以取代他的可用价值。

那边。

御书房内,重臣争论不休,但到得最后,还是让昊周太子离了京。

原因无他,而是眼下的大徽,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他们输不起这一仗。

若真的扣下了昊周太子,使得昊周大军压境,所造成的损失,这里的任何人都承担不起。

甚至,很大可能传递给了昊周一个进攻的信号。

那便是将整个大徽都处在了战乱之中。

双方都清楚,早晚有一日,这一仗不可避免。

但如今,还不是时候。

昊周来势汹汹,大徽的兵力,却远在其之下,二十万的边防,其实说起来多,但也很容易在其强势的攻势之下,碎裂成纸。

届时,边疆防线一破,便是国将不国。

是以,这个昊周太子,只能放。

但也是因为如此,令得整个京城,都处于一种强压和极致的紧绷之下。

尤其是紧接着就要到来的三军汇演,几乎被倾注了最大的关注力。

禁军之中,每个人都将浑身的皮绷得紧紧的。

每日的训练场上,都可以听到将士们高昂的叫喊声。

强压之下,此番的三军汇演,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皇帝也将三军汇演最后的奖赏,给到了历年最高。

这等情况之下,京中的将士们近乎是每天都在操练。

只除了一个地方……

那便是原本在武安侯手底下的城南、城西及城东三个守卫军。

这中间,城西城东的统率,原本是忠勤伯。

但之前比武大徽,忠勤伯被思宁郡主打成了重伤,当日都是被抬下去的。

后来御医虽然救治得当,但是……

“你说什么?”武安侯听得底下人的回报,神色巨变:“忠勤伯的手废了!?”

当日比武之时,他也看到忠勤伯的右手被温月声抽了一鞭,但是那一鞭比起最后的一鞭,似乎威势要小上一些。

加上比武台旁边就有御医在候着,是以当时他们都没有觉得,此番会造成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忠勤伯的右手,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废掉了!

来禀报的将士神色亦是格外的难看。

武安侯手底下虽有不少的将士,但论武艺之上,最强的其实就是忠勤伯。

如今他手被废,就几乎等同于废人。

这不光对忠勤伯自己是个噩耗,对于整个武安侯一脉都是如此。

“是。”

武安侯听得底下的将士应声,面色狰狞了瞬,随后沉声道:“那城北那个校尉呢?”

将士道:“当时那个李校尉被送往御医跟前时,御医曾经诊治过,也说其右手恢复艰难,日后只怕很难能握得住剑了。”

武安侯听到了此处,面色才微微缓和了些。

但依旧是面色难看:“让忠勤伯好好养伤,另外传令下去,三大守卫军中,若谁敢向思宁郡主那边靠拢,老子必将他剁碎了喂军旗!”

那将士面露难色:“可这位郡主手段太过狠辣……”

“狠辣又能如何?”武安侯讥笑:“她要用兵!若连普通士兵都不听她的话,她能怎么用?”

“叫他们听好,三日之后,她要去三大校场点兵,届时,我要看到她铩羽而归,三军联合抵抗!”

那将士神色复杂,却还是应道:“是。”

这三大校场之中,所有的将领几乎都是武安侯的人,他把控这三个守卫军这么久了,其掌控力也远超旁人的想象。

哪怕现在忠勤伯不在,但一句话吩咐下去后,那些将士依旧是无有不应。

也是因此,到了点兵这天。

清晨,温月声便抵达了城东校场。

四个校场里,城东是最大的一个校场,其校场之内有上万将士,兵力也是四个之中最强盛的。

三军汇演在即,除了守卫军外的每个禁军,都有数万人参加汇演,守卫军总共加起来,也就两万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