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朕不应(二合一)(第2/3页)

他面色巨变,还没能想清楚这个中的缘由,便已经被拖了下去。

远安伯刚被拖走,那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御花园中,在远安伯出现后,隐匿在了暗处的齐放微顿了片刻,缓步走到了温月声的跟前,躬身道:“微臣,叩谢圣恩。”

此番事情,从远安伯刻意安排人栽赃他,到得今日远安伯会主动来宫中,到温月声的面前来往他身上泼脏水,俱是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在发现不对之后,便已经搜集了证据,提前远安伯一步,入宫将一切告知了温月声。

那远安伯从一开始,想着的都是如何将齐放拉下马,他从始至终都没能注意到,温月声所坐的凉亭桌案之上,摆放着的,就是齐放呈上来的证据。

齐放的字如他的人一般,俊秀温润,他文章写得极好,且条理清楚,将远安伯所做的事情,逐字逐句列清。

温月声轻应了声,随后淡声道:“自今日起,便去刑部任职吧。”

“微臣遵旨。”齐放轻抬眸,鸦羽似的眼睫,遮掩住了他的情绪。

从一开始,温月声打算让他去的,就是刑部。

之所以拐了一道弯,去了礼部中三个月,是因为一个将要推行的新策。

今岁科考之后,将会颁布一道圣旨。

从明年开始,女子也可以正常入学。

不是此前那种学习琴棋书画的女院,而是跟男人一样,以科举为目的的书院。

也就是说,明年之后的又三年,女子便可以正常参加科举了。

四年之后,女人也可以正常出现在了朝堂上,可以入仕,可以参军。

这是大徽建朝以来的头一回。

因着圣旨尚未颁布,朝中知晓的人并不多。

齐放也是得了温月声的旨意,先行与几位山长见过面,其中细则,还需要更多推敲。

和齐放本人有关的,就是在此事推行之后,他会直接进入刑部,成为刑部员外郎,手掌实权。

这道旨令若是颁布,还不知道还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齐放自入朝以来,或者说是,从一开始他出现在了人前,就是举报科举舞弊之事,那时起,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是个羸弱的书生罢了。

他家贫,行事磊落,且过于刚直。

在许多人的设想里,大概齐放最好的可能,就是先行在礼部之中历练,日后表现俱佳,便可以往御史台靠拢。

此后,若得了新帝的倚重,倒也算得上是平步青云了。

就连齐放所曾预想的,都是如此。

他是个读书人,对于天下读书人来说,大概最终一步,便是进入了内阁。

是以,当温月声召见他,告知他将会让他入刑部历练时,齐放本人亦是惊愕的。

刑部主掌刑罚,光听得这二字,似乎都与他无干。

但在那日他回到了家中时,却是辗转反侧,久久未眠。

齐放虽有大才,但一直以来都是在苦读,进入朝堂的时间不算久,对于为臣这一项来说,他还过于青涩。

所以他从未想到过,自己原本还有些旁的可能性。

等到真正接触刑罚、大徽律令后,他却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适应感。

甚至在入刑部之前,便已经率先为自己洗清了冤屈。

这个位置,比他所想象的还要适合他。

他忍不住抬眼,看向了温月声。

秋风之下,女帝穿着单薄,只着了身玄色衣裙,在萧瑟的秋风之中站立。

他微顿了片刻,眼眸轻晃,正欲回身叫过女官为温月声添衣,抬眼就见得晏陵缓步进了这御花园中。

这位晏大人,前面几日还被勒令不得入宫,今日便又出现在了宫中。

且不同寻常的是。

齐放抬眸看了眼温月声,女帝着黑,他回身看向晏陵,对方着一身雪白的衣袍,眉目清冷,似皎月高悬。

他微顿了片刻,抬眸向女帝道:“臣告退。”

温月声轻颔首。

齐放抬步,往御花园的宫道上走去,同那位气质疏冷的晏大人擦肩而过时,他听到晏陵淡声道:

“夜间风冷,记得为皇上添衣。”

齐放脚步微顿,听得女官低声应下后,晏陵复又道:“夜间也注意些,皇上入睡时总爱开着窗。”

这话一出,不光只是齐放,连带着那领他入内的谷雨,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晏大人为人冷漠,寻常对她们这些女官说得最多的,就是——多谢。

往常嘱咐这些事情,他都是直接告知周曼娘的,今日倒是难得,跟她们也说了。

她没反应过来,抬眸就见那位齐大人快步离开了。

谷雨回过神来,晏陵已经拿着件披风,快步行至温月声身侧。

她见状,忙不迭吩咐这边的内务官都退了下去。

“微臣见过皇上。”晏陵开口,温月声回过身来看他。

她勒令他不得入宫,如今才过了七日,他便在传信说有重要消息。

她回身看他,冷声道:“何事?”

晏陵微顿,抬手便将披风罩在了她的身上。

在她身边,他面上,声音里,俱是冰雪消融,只声音低哑地道:“京中勋贵所谋划之事,皆已解决。”

削减勋贵,所动到了这些人的利益。

除了远安伯外,还另有几人异动。

这七日之内,他便是将这些异动扫平了。

而重要的消息,便是新政推行了。

晏陵将公事禀报清楚,温月声闻言轻颔首。

推行新政也好,科举大改也罢,必定会遇到些阻碍。

但晏陵手段了得,要施行下去,左右也不过费些时间罢了。

他将事由解决得漂亮,到得她面前,却事无巨细地告知她。

温月声冷眼扫他:“这些事情,写在奏折里便可。”

晏陵微顿,那双深邃的眼眸扫向了她。

他收敛了微勾的唇角,在她的注视之下,用手中的披风,直接将她拢入了怀中。

温月声欲开口,便听他叹声道:“七日时间,皇上不让晏陵来宫中,却是与他人谈笑风生。”

温月声:……

他哪只眼睛看见她同别人谈笑风生了?

“也是臣冒犯在先。”他那双潋滟生辉的眸,落在了她的面容上。

在宽大的披风之下,他握住了她那只套着佛珠的手。

这秋日的风生冷,温月声的体温又较寻常人更低一些,入手冰凉一片,玉一般的触感。

“既是知道,还不松开?”温月声冷眼睨他。

他却将她的手紧扣,轻声道:“好。”

这人口中一说冒犯二说请罪,晚间却越发痴缠。

仗着温月声不会杀他,肆无忌惮。

他不过界,温月声便懒得管他,只当殿里多了只不听话的猫。

晏陵逐渐掌握了要领,把握着分寸朝她靠近。

这没想到,这中间还出现了个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