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敢染(第2/4页)

程见烟微怔,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程程,人活一辈子,应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去迎合别人的喜好。”季匪趁着红灯的时候侧过头,琥珀色的瞳孔盯着她——

“除非那个人值得我迎合,讨好。”

他目光清澈又深邃,像是有搅乱心神的魔力,让程见烟不自觉的心头乱跳,垂在膝盖上的手指攥住了背包的袋子。

季匪见状笑了笑,绿灯时重新发动车子:“丈母娘显然不值得咯。”

所以他可以随心所欲,自己开心了就好。

程见烟稍稍松了口气,心里多少是有点羡慕的。

她一直都羡慕季匪生活的十分洒脱,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实际上,他们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比起季匪的率性而为,程见烟知道自己像是一个被厚重躯壳锁住的机器人。

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会被他吸引。

人总会被自己身上没有的特质所吸引的,这是定律。

等车子停在夏竹小区的院里,两个人拎着大包小裹进门后,季匪也依旧是按照自己的性格做自己的。

面对房青的冷面和阴阳怪气,他没有表现出来丝毫不适,全程都是坦然的笑眯眯,做好一个晚辈该做的事情,例如倒茶端水。

有必要的时候,还会用公筷帮他们夹一下离得很远的菜。

程家的餐桌从来都是像上坟一样冷清,多了季匪这么个人,反倒是热闹了不少。

只是房青显然不适应这样的热闹,全程皱着眉,没有半点丈母娘欢迎新女婿的热络。

程锦楠倒是很开心,不住的给季匪夹菜,两个人推杯换盏的喝茶——他没勉强新上门的女婿喝酒,毕竟考虑到他们一会儿要开车回去。

季匪待了一会儿就能感觉到,程见烟的性格和爸爸更像,细致体贴。

虽然他们并不是亲生父女。

但养育向来大于生育,这是季匪一直以来的观点。

譬如从来没人说他和季长川或者陶倩性格相似,说起来,都认为他像姥爷陶致海。

毕竟他是那老头一手带大的。

季匪能看得出来程锦楠是个好人,好父亲,一顿饭的时间就能大概了解为什么程见烟会很尊重她这个养父,但有一点他很好奇。

为什么程锦楠在刚刚看到他的时候,眼神中会闪过一抹类似意外甚至是震惊的情绪?

他们以前见过么?

一顿饭结束后,程锦楠趁着季匪去洗手间的时候把程见烟拉到阳台。

“小烟。”他低声问:“这个季匪…是不是你高中时候的那个同学?”

“您还记得他啊。”程见烟一愣,随后下意识的抬了抬唇角:“是以前的同学。”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瞳孔有些微微放空的失神。

程锦楠见状,沉吟片刻轻声问:“现在还是很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看似有点突兀,但他知道女孩儿会明白的。

程见烟没说话,似是有些纠结的低下头,瓷白的牙齿轻轻咬住唇。

正当两个人沉默时,程锦楠敏锐地听到洗手间门锁‘咔哒’一下的声音。

“好了,改天再说。”他拍了拍程见烟的肩膀:“先出去。”

吃完了饭,自然还要坐在沙发上聊一会儿的。

房青吃饭的时候向来不说话,此刻才开口‘盘问’起来。

她瞧着季匪,用审问一样的态度问了他关于工作,房子的问题——结果脸色越来越黑,显然是季匪的回答全部都令人不满。

譬如什么在飞行基地工作,比较危险,婚后住的房子在地段并不算市中心的蓬莱区。

房青听后,片面的判断出来眼前这个男人虽然长相矜贵,但貌似实际情况却是一般般。

这般想着,她有些轻蔑和讽刺的看了一眼程见烟。

似乎在说她自己找的丈夫也不过如此,还不如她挑选的苏轩。

聊了一会儿,房青直接进入正题。

“那彩礼这方面你打算给多少。”她抬了抬唇角:“我们家小烟可是独生女。”

“这方面还没有讨论呢。”女人的话攻击性很强,但季匪面色不变,只是笑了笑:“您认为呢?”

“我当然认为我们家闺女是无价的。”房青有些轻蔑的扫了他一眼:“但要的太多了,你应该也给不起吧?”

程见烟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的紧了紧,强迫自己保持着淡定的面色。

因为她知道,房青就是要她出丑。

房青今天说这些话,并不会对她一个长辈有什么影响,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季匪和季匪家里人的尊重。

她就是想让程见烟过不好罢了。

一般丈母娘明目张胆的要大量彩礼,男方家里有气都会发泄在女生身上的。

但房青没料到的是,季匪并不是一个‘一般般’的普通人。

面对她的故意刁难,他脸色都没变一下,只是伸手拉住程见烟攥起来的手,光明正大的慢慢揉捏,笑道:“您前面那句话说得对,程程确实是无价的。”

“至于给不给得起,这个价格也只能她说。”

“她说多少,我给多少。”

程见烟心头震颤,被他握着的手都下意识的缩了缩。

但季匪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攥得很紧,并不许她缩回去。

“你什么意思?”房青面色一变:“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季匪淡淡的反击:“您喜欢怎么认为都可以,但我只听程见烟的。”

房青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此刻也终于认识到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可以任她肆意揉捏的类型。

简而言之,不是个软柿子。

房青勉强冷静下来,重新挂起唇角那抹讽刺的微笑:“可能小烟在婚前没和你说,她是有个表弟的。”

“是我哥哥家里的儿子,但户口挂在我们家名下,所以给他买房娶媳妇的事儿,你这个当姐夫的需要负责。”

“另外,我的身体不好,需要换肾,作为独生女小烟有不可推卸的抚养义务,所以你们夫妻每个月都得支付高昂的医疗费。”

“房青!”程锦楠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你胡说什么?”

可惜,作为一个温和老实的男人,他在房青这里从来都没有震慑力。

“我哪有胡说。”她笑了笑,声音有种阴测测的柔和:“房赫的名字是挂在我们的户口名下,我们有抚养义务。”

“那是当初为了你哥孩子上学方便才挂在我们户口这边,再说了,我们从来没说过要给他买房娶媳妇……”

“程锦楠,当初我哥可借给了我们不少钱,现在他们家情况不好,你打算过河拆桥么?”

房青打断他的话,自顾自地说:“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我一直都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啊。”

季匪多少有点‘再听下去就要吐了’的感觉,受不了的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