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敢染(第2/3页)

两个月下来,程见烟莫名感觉季匪有些黏人过头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犯得着这么天天车接车送的么?

而且他忙的时候也要打电话,没话找话……她这个月电话费都远超其他月份了。

程见烟是个很敏锐的人,自然能察觉到季匪的不对劲儿。

他说是因为‘热恋期’,但过分的关照,似乎也不单纯是因为热恋期。

晚上下班,程见烟看到熟悉的车,脚步一顿才走了过去。

透过车窗,她看到季匪单手拄在方向盘上撑着下巴,闭目养神。

程见烟心里顿时感觉更加五味杂陈。

他都这么累了,干嘛还非得过来接自己呢?

垂眸思索片刻,她才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季匪在她拉开车门的一瞬间就已经睁开了眼睛,本来混沌的瞳孔恢复清明。

“下班了啊。”他微笑着发动车子。

程见烟应了声,等车子开了一段,她才试探地问:“最近部队不忙么?”

季匪:“不忙,就是日常训练。”

车厢里沉默片刻,程见烟道:“要不,明天我自己上班吧。”

“都说不忙了。”季匪长眉轻挑:“怎么,烦我了?”

“不是……”程见烟皱了皱眉:“只是你天天接送我,自己的时间安排也会很麻烦。”

送也就算了,接的话他们下班时间点都不一样,季匪不忙的时候六点就能下班回家,还得特意折到学校等到九点等她下班。

这一来二去的,多浪费时间?

“不麻烦。”季匪不以为然,说的理所当然:“你们现在下班挺晚的,我不放心。”

‘我不放心’,这四个字可能是真话。

程见烟能感觉到,但她不理解的是季匪为什么不放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九点下班也不算晚,地铁都没停呢。”她不解地反问:“以前我也是自己走的啊。”

怎么这几个月,季匪总显得担心过度了。

听了程见烟的话,季匪捏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一紧。

“以前是以前。”他勉强笑了笑:“现在你是有老公的人,有人接送不是很正常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找谁要老婆去?”

“可是……”

“别可是了。”季匪皱了皱鼻子:“就让我接送吧,等过段时间要是有任务了,想接送你都没机会。”

程见烟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也没办法继续说什么了。

她能感觉到季匪的行为有点诡异,且有心事,但他解释的有理有据,让她就算觉得蹊跷也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毕竟,他只是单纯的‘过度’关心他而已,就算有些奇怪,但也是能解释的通的。

其实季匪又何尝看不出来程见烟已经开始觉得他行为诡异了。

但和他之前所预料的不一样,出狱后的许建良在得知他还有一个闺女之后,并没有直接找上来。

起码这两个月,他每天接送程见烟的时候都会观察周围,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儿。

可越是这样看似‘风平浪静’,反倒是让季匪更担心。

因为许建良无论什么时候出现,都会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引起风暴。

而拖得越久,反而说明这人胃口越大,不像一般贪财的宵小之徒。

季匪当然不敢放松对程见烟的保护,哪怕会引起她的怀疑也顾不上了。

四月中旬的时候,季匪约许棣棠出来见了一面。

“我给了他一笔钱。”坐在茶馆的窗边,男人看向窗外的风景,声音淡淡:“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出现。”

季匪长眉微皱,瞬间明白了许棣棠这几个月都‘风平浪静’的根本缘由,可是……

“你这不是个好办法。”他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这种垃圾的胃口是填不满的。”

给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后就是无数次。

即便季匪有很多钱很多房,养活十个大胃口的许建良都没问题——但他可不打算惯着他。

“况且,”季匪顿了一下,实话实说:“这种解决问题的办法,程程知道了大概不会很开心。”

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不选择拿钱直接解决许建良的原因之一。

“我知道。”许棣棠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这么说似的,眉眼依旧波澜不惊:“所以我可以这么做。”

季匪微怔:“什么?”

“你是程见烟的老公,枕边人,所以做事之前得考虑她的感受,但我不用。”许棣棠修长的手指转弄着茶杯,实话实说:“我只是她素未谋面也不知道存在与否的一个哥哥,以后有没有见面的机会都不一定……”

“所以我解决问题的办法可以更简单一些。”

就像是在季匪身后‘保驾护航’的人一样,许棣棠可以做一些季匪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而且,不用担心被程见烟讨厌。

季匪目光微闪,说一点不动容那是不可能的。

“你。”他忍不住问:“你没想过去见见程程?”

虽然他们实在称不上有什么‘兄妹情’,但季匪能看出来,许棣棠不是个坏人。

甚至,还是个挺不错的人。

许棣棠笑了笑,没接这个茬。

他开口,反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听说过‘医疗事故’么?”

医疗事故?季匪被这猝不及防的问题弄的愣了下,点头:“听过。”

生病本身就是‘风险’的一种,而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的任何过程都是有可能出现突发情况的,治疗和手术都有方案,但方案之外总有意外,这种意外则被称之为‘医疗事故’。

“有的时候,医生拿着刀子就是合法的杀人者。”许棣棠垂眸,看向自己修长的手指:“而我是一个可以持证杀人的外科医生。”

“说句实话,许建良给了我学医的动力,这么多年,我一直渴望着我又给他做手术的机会。”

“然后,合理合法的制造一起医疗事故。”

“……你是准备犯法么?”季匪长眉蹙的越来越深。

“许建良是一个很爱喝酒的人,喝大酒,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是。”许棣棠闭了闭眼,只感觉记忆里砸东西的玻璃声还有母亲怯懦的哭声都在耳边。

“在监狱里这么多年,对他而言反而是种养生,但一个对喝酒上瘾的人说要戒哪有那么简单。”许棣棠嗤笑一声,眸光很冷:“他出狱后,我就开始引导他重新喝酒。”

劣质的酒精能让一个人变得上瘾,更别说本来就是酒鬼的家伙。

许建良这些年一直被‘改造’,身体自然算不上多么强健,如今重拾起酒精后被不断侵蚀,许棣棠觉得自己早晚能等到为他开刀的那一天。

有这一天的目标当成精神支柱,他就觉得自己这十年从医的辛苦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