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敢染(第2/3页)

洗干净了手和脸,他头发湿漉漉的,拧干衣服走回宿舍。

林与骁站在窗边打电话,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回过头,见到季匪立刻就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句:“叶队,见着季匪了。”

“我这就转告他过去一趟。”

季匪自然不用多问电话内容是什么,他套了件衣服,就打算去叶之厉办公室。

“阿匪。”林与骁叫住他,长眉微皱:“你最近怎么了?”

“嗯?”季匪听了这话,似是很不理解的反问:“我能怎么?”

“你这最近和丢了魂儿一样的状态……”林与骁略略沉吟,还是说实话:“人尽皆知。”

季匪微愣,随后笑了声:“是么?”

他喃喃的问完,不待回答,就自顾自的说:“最近没任务,没演习,丢了魂就丢了魂吧。”

谁规定他必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百分百在状态的?只要是人,都会有‘丢了魂’的时候。

“话不是这样说的。”林与骁走近,压低了声音:“你知道叶队年前就忙活晋升名额的事儿了。”

“绷住了那根弦别松,怎么也会有你。”

歼一是不讲人情和年限经验这些老黄历的地方,想要晋升很简单,就是谁强谁上。

要是在秋季又能得到新的军衔授予,那季匪就是毕业到部队短短几年晋升三级,可以算是奇迹般的存在了。

但季匪本人,对于这样的‘奇迹’似乎不太热衷。

他听了林与骁的话,面上也没什么波动,只是淡淡的‘嗯’了声。

到了叶之厉的办公室,后者和他说的也是这件事。

老队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敲打着他:“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分心的这么严重?”

季匪垂着眼睛不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无言以对,总之一副面无表情的态度。

叶之厉被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气得直咬牙:“春节前我就把推介的名单交给上面了,你他妈别在领导核对这节骨眼给我出岔子,能不能打起精神?”

每个部队的直系领导推人晋升,顶多也就起个‘介绍信’一样的作用,真正能不能拥有新的军衔,到底还是要看上面人的审核的。

叶之厉心知肚明季匪这些年的功绩,和他本身就不争不抢的性子,所以有机会就想推他一把。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于大部分人都趋之若鹜的‘升官发财’,季匪的反应反而是这么的不走心……不走心到都让人有点生气了。

季匪对于叶之厉的愤怒,反应也很淡。

他并不兴高采烈,相反的,还抬起眼睫,琥珀色的瞳孔望了过去:“叶队,我有这种资格么?”

叶之厉一愣:“什么?”

“刚刚在虚拟的格斗战场上,我分心了。”季匪抬起唇角笑笑:“你也知道,一个士兵最忌讳的就是分心。”

“虽然,空降兵是单兵作战的兵种,大多数时间不需要把后背交给战友。”

“但分心,依旧是致命的。”

刚刚那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不配在一线作战了。

“你怎么了这是?”叶之厉皱起眉,想偏了:“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嘀咕你什么?”

“叶队,您想多了。”季匪耸了耸肩:“谁敢在背后说我啊。”

和上学的时候一样,他同样是这里的‘霸王’性子,没人敢惹。

等自己受了伤,季匪才理解程见烟的心情——下意识的想要遮遮掩掩,不想让对方看见后担心。

但程见烟又不是什么睁眼瞎,当然能看到男人破掉的唇角。

“你,”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季匪面前,皱眉询问:“你的脸怎么了?”

左脸颊微微有些青肿,嘴角也破了一块。

“没事儿。”季匪宽肩微耸,避重就轻的回答:“部队训练,不小心伤到了。”

于是程见烟也就没有多问,只说:“你坐下,我去切个土豆。”

用土豆片敷一下淤青的地方,还是有效果的。

季匪拽着程见烟的衣角摇了摇,小狗似的和她撒娇,等成功索到一个短暂的吻,才笑了笑,放人去厨房。

眼睛一眨不眨,始终追随着女人纤细的背影转,直到门口传来门铃声。

有客来访?季匪微怔,走过去看了看,意外的是可视电话里出现了许棣棠的脸。

他之前是告诉过他这里的地址,想着自己如果在部队来不及,有急事的时候可以让他过来……结果现在是有急事么?

季匪把门拉开。

门外,许棣棠镜片背后的双眼和他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后一语不发的进了门。

“怎么突然来了?”季匪给他找了双鞋:“是听周律师说了大概的审判结果?”

想想,也就这事儿值得他们集体心烦到面沉似水了。

许棣棠没说话,但显然默认了就是因为这回事。

“五年太短了。”他沉吟半晌,才冷冷道:“惩罚不到这个人渣。”

“我倒是有个别的主意。”

程见烟切好土豆片放在盘子里,端着出来看到许棣棠,微微一愣。

后者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程程。”季匪招了招手:“过来这边。”

“你这位便宜哥哥说有别的主意对付许建良那老东西。”

……

两个人都有点无语。

毕竟无论是程见烟还是许棣棠,都属于比较冷冷清清的性格,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直接大剌剌的点出来‘兄妹’关系。

他们一直都是刻意忽视的。

程见烟走过去,拿着土豆片帮季匪敷在脸上。

许棣棠也没接茬,自顾自的说起了正事:“我觉得比起监狱,更能让许建良一辈子出不来的地方还有一个。”

“北郊区的精神病院。”

也是京北数十所精神病院里条件最差的一家,俗称北院。

季匪和程见烟听了,都是一愣。

“精神病院?”季匪脑筋转的飞快,眯了眯眼:“你想以亲属的身份送他去?”

“嗯。”许棣棠看着自己的手指指骨,声音很淡:“我的出生证上,父亲那栏是他的名字,同时,有DNA亲子鉴定。”

说起来也挺可笑,但他确实抱着一丝希望做过鉴定,希望自己和许建良这种人渣没有血缘关系——但幻想终究是幻想。

“光这样就够了么?”季匪知道不会这么简单:“许建良能干么?”

“他能不能干不重要,有亲属关系的证明,有他犯罪事实的证明,我就能把他送进北院。”许棣棠声音虽淡,但眉底却划过一丝势在必得的狠戾。

他在医院这些年,总归是有一些朋友的,一张‘精神病人的鉴定报告’,还是能弄的到。

就是……许棣棠看向季匪:“需要你帮我个忙?”

“行。”他想都没想就先答应了下来,然后才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