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桀纣自愧不如(第2/3页)

此刻,他茫然的看着周围这些虎狼一般的甲士们。

“大王……是要取军械吗?”

“取军械?乃公是来取你狗头的!”

刘长一把抓着这人的脖颈,质问道:“犬入的,你是如何脏了军械的?”

“大王!我从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啊!冤枉!”

此人很是坚定的说道:“大王!您可以查,我绝对没有贪污的行为!”

一旁的几个官吏也是有些迟疑,领兵一同前来的柴武皱着眉头,“大王,此人是燕人,唤作中行说……平日里倒也勤恳,每日报备,不曾有缺。”

“他叫什么?”

“中行说。”

刘长皱着眉头,沉思了许久,随即看着面前这位阉人。

“怎么是这么个奇怪的名?先带下去,认真的去查!”

“唯!!”

接下来的调查并不算是很顺利,这个中行说,格外的清白,在众人的口中,这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官吏,深得同僚的喜爱。他否认了自己认识张越,也不承认自己有卖军械的行为,而张越指认的交易府邸,被确认是一处荒芜了许久的民居,屋主不知所踪,看登记发现主人却不是中行说。

这个人简直干净的令人发指,张释之仔细盘查了四五天,都没有找到半点的罪证,别说是倒卖军械了,就是聚饮这样大臣们常常会犯的过错,他都不曾做过,平日里的行为简直比周相还要干净。

要么是张越说了谎,要么就是这个中行说提前销毁了证据。

尽管没有罪证,可张释之还是很怀疑这位中行说,主要就是因为他太干净了,比起相信这位是一个无私高德的贤人,张释之更愿意相信他是一个伪装极高的奸贼!这次的谋反,绝对与他脱离不了关系。

张释之将他关押了几天,苦于没有罪证,却对他无可奈何。

除非是天子亲自下令要找出盔甲,不然廷尉也不敢随意从他们府里找出盔甲,廷尉没有这个权力。

可张释之也不慌,因为官吏们正在清点武库的装备数量,只要清点好了军械的情况,这件事迟早都能查清楚。

王恬启又将目标放在了张越身上,唯独张释之,依旧是在全力调查中行说,甚至为了调查,将他的家人也给弄到了长安,他的这个举动,顿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甚至连廷尉的同僚,都说他是为了立功急疯了。

武库的军械很多,想要在短时间内查清,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在廷尉全力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刘长却还在皇宫里玩着勃。

小孩子是最好玩的,皱巴巴的皮肤,拿在手上,微微睁开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父亲,上下审视了一番,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阿母,随即开始张嘴哭了起来,刘长只好将这厮交给他阿母,当樊卿抱着勃的时候,那家伙居然就不哭了,安心的闭上了双眼,小嘴一张一合。

刘长不信邪,再次偷偷从樊卿手里接过孩子,小心翼翼的样子令人心疼,可再是小心,那小家伙似乎就是有种感应,睁开了双眼,再次张开了嘴,哭声嘹亮。

刘长谩骂着,将刘勃又还给了樊卿。

“这竖子,寡人就知道该要个女儿的,安是只知道阿母的……这厮也是一样,若是女儿,定然不会在寡人怀里便哭,你拿着就没事!”

刘长谩骂着,樊卿却白了他一眼,“谁让你长得这般凶神恶煞呢?勃那是怕你!”

“寡人这般俊美,这竖子不识货!”

“我呸!”

看着两个孩子吵了起来,曹姝忍不住训斥道:“当着孩子的面,不许说脏话……尤其是大王,更是不该如此……孩子会学的!”

“哦……”

刘长瞥了一眼在樊卿怀里眯着双眼,闭目养神的小家伙,不由得学起了栾布的模样,抬起头来长叹,“唉……何时才能有个女儿啊?”,安那竖子有事便是阿母,向来不将他这个阿父放在眼里,勃这个竖子也是一样,自己一抱他就哭,他阿母抱着他就笑。

“勃啊……你等着吧,以后寡人若是有了女儿,你求着寡人来抱,寡人都不会抱你的……”

就在刘长大发牢骚的时候,忽有近侍禀告。

王恬启,张释之他们几个人赶来了。

刘长让曹姝和樊卿带着孩子离开,自己接见了这三位。

刚看到他们,刘长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何?如何?武库清点好了吗?”

王恬启点了点头,“大王,我们按着原先的清单认真的清点,发现并没有盔甲和军械丢失。”

刘长一愣,“莫不是冤枉了好人?”

张释之却忍不住说道:“大王,那清单也是武库令自己负责,怎么能知道没有作假呢?应该让尚方等府配合,彻查这些年里制造的盔甲和重弩数量……验证这清单的真实性……”

张释之的话还没有说完,吕禄便不悦的打断了他,“您要彻查这些年里的制造的盔甲和重弩?您何不干脆一查到底,去彻查这些年里开采了多少铁?”

武库中的军械来源复杂,若是要彻查中行说担任武库令的这四年里的军械制造之事,那确实是有些复杂。

面对吕禄的嘲讽,张释之就很严肃了,“大王,世人多言秦国暴虐,可秦国做事,甚有章法,从开采,制造,到入库,出库,都有详细的记载……大汉初建国,官吏不足,不易强政,故而怠慢,到如今,我们连武库里到底有多少军械都搞不清……”

“大胆!你怎敢推崇暴秦?是想要反汉复秦不成?!”

吕禄愤怒的打断了他。

刘长却深深的看了张释之一眼,这厮若是生在秦国,定然是秦王帐下的一条好犬,能当三公,然后被秦二世给杀死。不过,这厮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汉在办事缜密这方面,确实比秦差了一点,主要原因还是大汉那宽松的社会氛围,不可能像秦国那样让整个国家都变成一个高精密的机器,官吏们犹如齿轮一般,不敢有半点差错。

“你还是怀疑那个中行说?”

“对!”

“可有罪证?”

“没有!”

张释之理不直气也壮,刘长却眯着双眼,他让几个人先出去,留下了张释之。

“寡人知道你并非是为了功劳而诬陷他人的人,这一次,为什么就咬着那个小吏不放呢?”

“大王,这朝中诸多官吏,无论是谁,都定然有些不光彩的事情……便是当朝三公,周公那般正直,却常常打压麾下的官吏,不愿意为他们上表功劳,召相做事勤勤恳恳,可他与群臣交往甚密,常常互送礼物,太尉有大才,却轻视同僚,对大臣们百般羞辱,张公……就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