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这是庙堂,不是唐国!(第2/3页)
司马喜瞥了一眼陛下,说道:“有其君,则必有其臣。”
刘长盯着他,也点了点头,“您说的对!”
司马喜无奈的问道:“陛下,若是我直接上门索要,只怕他们是不给的……或许……郅……其他人更适合。”
司马喜虽然对典籍非常的渴望,可还是没有拉下脸将郅都的名字说出来。
“屁话,郅都去了那叫要典籍吗?那特么叫抄家!”
刘长摇着头,“朕让你来负责这件事,当然是有原因的……就那些大家啊,用武力来要挟他们,这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他们大多不怕死,性格倔强,若是朕打了他们,他们还指不定多高兴呢,他们唯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名声,而名声嘛……哈哈哈,那还不是你说了算?”
刘长挤眉弄眼的,司马喜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坚决的摇着头。
“陛下,臣不能以此来要挟他们,这不是史官们可以做的事情。”
“又不是让你真的去写……只是让你恐吓一番而已,难道你不想看那些书籍嘛??”
司马喜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迟疑,他认真的说道;“陛下,若是史官都以自己的好恶来记叙历史,接受别人的贿赂,用此来要挟他人,那这史书,后人还能相信吗?臣虽然喜欢典籍,却不能通过这样的办法来索取。”
吕禄不悦,骂道:“那你平日里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和陛下呢?!还说不以好恶来记叙?”
“臣只是将陛下与群臣的言行记录下来,这怎么能算是针对呢……”
吕禄想了想,好像也是啊。
刘长看起来很平静,他点了点头,表示能理解。
“好,既然您不愿意……那朕也不会逼迫,朕并非无道之君,这样吧,您的太史令也不要干了,让晁错来兼任吧……”
司马喜沉默了片刻,“陛下,臣这职位,可以不要,不过,能否不要让晁错这个人来担任呢?”
“也好,那就让郅都来兼任吧。”
司马喜再次沉默了许久。
“陛下,您说吧,主要是跟谁去要呢?”
司马喜思索了许久,相比于勒索这种事,让法家的人来担任史官似乎是更令人难以接受的,尤其是晁错,郅都这些人,他们是什么样的,司马喜最是清楚,他们来记录庙堂大事,那就彻底完犊子了,他们写出来的东西还能看吗??
送走了司马喜,刘长得意的笑了起来。
吕禄这才说道:“方才司马喜在,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可是陛下为什么要用这么繁琐的办法来获取呢?我们直接绑架不就好了吗?”
“你知道抽水打鱼的典故吗?”
“臣闻所未闻……”
刘长的眼里满是失望,“让你多读书!”
“当初楚王讨伐随国,随王召集大臣们商讨对策,有人提出了欺诈楚国的办法,有个叫雍生的,他说:假如有个人想要捉鱼,就把池塘里的水都弄干了,这样,他当然能捉到池塘里所有的鱼,可等到明年,池塘里就无鱼可提了!”
“如今这些人啊,就像是池塘里的鱼,如果我们一次性就把池塘里的水都弄干了,鱼当然都能抓住,可以后呢,还能打渔吗?他们只怕吓得再也不敢来长安了!”
吕禄迟疑了许久,“哦,陛下是这么想的。”
他也没有再想着去提醒陛下这个典故叫什么,也没有去指正是楚国和晋国,而随国连王都没有……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让司马喜去做这件事,是谁的主意啊?”
“当然是朕的!”
“此处没有外人……陛下何必呢?”
刘长低声说道:“是朕的中书令袁君,此人大才啊!”
“您先前时日不是还说要将他吊起来打吗?”
“哎呀,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想起来了,光顾着跟你聊,刘敬还没放呢!!”
……
刘长对刘敬还是挺看重,这从他亲自带着人来廷尉放刘敬就能看出来。
如今的廷尉,充满了一种肃杀之气。
郅都的势派看的是君王的能力,张不疑的术派看运用者的能力,而张释之的法派就看律法的威力了,因此,法派总是在利用大人物来刷声望,他们跟后世那些为自己刷名望的大臣还不一样,他们是给律法刷威望,不是给自己,他们是属于杀猴给鸡看,让众人明白律法不可侵犯,律法执行的越是严格,他们办事也就更加厉害。
韩非子的学派就比较绕了,三者结合,集大成者,要考验君王的能力,本身的能力,以及律法的强度,这就比较难了……一般人是学不来的,韩非那个时代,确实有这么一个最适合他的君王,能重视他才能的人,最适合他的国度,最严明的律法……就是可惜,坏就坏在了一个“韩”字上。
若他不是韩子,而是秦子,或许一切就不同了。
而晁错的学问是传承自这位大佬,不过,晁错本人的能力不如韩信,他所效忠的君王不如那位,他所在时的大汉的律法强度显然也不如秦,这就酿成了他的惨剧。
如果晁错晚生二十年,遇到的是武帝,或许情况也就不同了,在武帝手下,晁错真的有机会可以成为继萧何,曹参,张苍之后的第四位贤相。
刘敬在廷尉里并没有受到什么特殊的优待,张释之一视同仁,至于刘敬的过错,那就是在朝议时辱骂君王,这已经触犯了律法。虽说吕后取缔了腹议,可这不代表你可以当面去训斥君王。
“哈哈哈,刘公在朝议时那么凶,此刻怎么不继续谩骂了?”
刘长站在栅栏外,打量着狱内的刘敬。
在刘长的时代,得罪君王其实没有那么的可怕,刘长这个人,虽然暴躁易怒,也会殴打大臣,可却很重情,善良,除非是犯下了大错,否则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杀人。
“大汉这些年里却是治理的不错,当初高皇帝将臣下狱的时候,这墙都会漏风……”
刘敬眯着双眼说道。
刘长大喜,说道:“这都是朕的功劳啊!”
他正要上前开口,一旁的中书令袁盎却开口说道:“当初高皇帝将您下狱,是因为没有听从您正确的劝谏,不是因为您辱骂君王,您下狱的原因,不是劝谏,而是错误的劝谏方式,我听闻,君臣之间,父子之间都是有礼数的,君王做错了事情,可以劝谏,但是怎么能辱骂呢?这就跟吃着家中大人的饭菜,却因为大人做错了事而殴打他们一样,是不孝的严重罪行。”
“您犯下这样严重的罪行,陛下却没有将您抓起来杀掉,您应当感恩戴德才是,又怎么敢开口嘲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