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第2/2页)
起初安澜还以为他举着手机是在拍照留念,但没过多久就意识到他是在为社交平台积累素材,指不定还编造了一些无根无据的故事博取关注。
这种景象说实话让人有些意兴阑珊。
于是在和母狮保持玩伴关系的同时,安澜把目光更多地放在了无法碰面的邻居身上,捕捉那些回荡在风中的嗡鸣声,试图解读其中蕴藏的意义。
这个社区里大象之间的交流很有规律,不仅固定时间,还固定内容,大多只是表达问候、表达关心,非常偶尔才会牵扯到一些更加具体的内容,而且还都是不指望别人听懂的自言自语。
安澜在跟着卡拉学习时对象之歌的定义是场景重建,牢记着这个概念,她也终于发现了为什么这些大象很难进行有效的交流——它们部分出身于非洲原野,部分出资东南亚密林,还有一些来自马戏团或者私人动物园,即使有大象用嗡鸣声构建了一个场景,也无法得到其他同类的理解。
三周过去,只有一个夜晚,歌声实现了同调。
那个晚上率先唱起歌来的大象很显然是在描述一种被圈住的场景,这种嗡嗡声安澜曾经在莱娅被水草困住时听到过,亚洲象曾经在被陷阱袭击时听到过,来自马戏团的大象曾经在被训练时听到过,因此引起了范围分外广的共鸣。
和安澜交流最多的是三百米开外的一头母象,但她交流的越多,担忧的也就越多——这头母象描述的是和幼崽同游的场景,很显然,它怀有身孕,而且即将分娩。
购买它的人知不知道这种情况呢?
应该是知道的。
有没有人充分警示他饲养带崽母象的风险呢?
很难说。
安澜担心它和幼崽的安全,更担心购买者一家的安全,盖因这些富豪并不以宽容著称,一场流血事件改变的完全有可能是生活在这一带乃至这整个地区的某个物种的命运。
即使足不出户,她也已经看到过这个社区光鲜亮丽背后存在着的阴暗的角落——上周周末,有人在街上抓走了一只游荡的亚成年狮子,它没有佩戴项圈、套牌或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或许是走丢了,或许是被遗弃。
安澜有点好奇这只小狮子最后被带到了哪里,但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这个时间,这个地区,这种动物保护强度下,迎接它的大概不是什么流着蜂蜜和奶酪的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