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2页)

说起来,在这件事中,他本是无辜的。

族长冷声道:“尔言,你私通魏家妇李丹娘……”

他说完罪状,问道:“你可认罪?”

李丹青听得身边“咚”一响,转头一瞧,野男人正挪动身子,一副想要生吞族长的模样。

季同走过去,伸手按住野男人肩膀,不让他动弹,一边道:“尔言,人要识时势,你这样了,动怒没用。”

说着叹息,“你可知道,适才众人磨了刀,想要割了你本钱,还是我拦住了。”

“你腿断了,再没了根子,到了地下,只怕会被别的鬼欺负。”

又劝:“好好认罪,赶紧画押,早点完事,少受点罪。”

野男人奋力仰头,瞪着季同,似乎有话说。

季同跟他交过手,若不是仗着人多,是打不过他的,这会有些别样心思,便想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季同松手,走到族长身边,耳语道:“观尔言的言行和武功,总觉得该有些来历。他现下想说话,不若听听他想说什么。”

族长权衡一番,点头道:“可。”

季同回到尔言身边,掏出他嘴里的帕子。

尔言“嘶”一声,看向李丹青,哑着嗓子道:“身世。”

李丹青一愣,接着想起,自己向他提过,说知道他身世。

她一下子很是凄酸,骗你的啊,傻子。

季同看向族长,见他点头,便上前掏出李丹青嘴里的帕子。

李丹青深吸一口气,看定尔言,认真道:“我是骗你的,我根本不知道你身世。”

尔言张了张嘴,又合上,隔一会摇摇头,似乎嘲笑自己蠢。

李丹青心里难受,拼着嗓子干巴巴不适,扬声音道:“尔言,你长得俊,气质佳,识字,会武功,双手没有干过重活的痕迹……”

“祠堂里这一干人,包括魏二郎,全比不上你。”

“按理,你当是高门贵公子。”

她声音再扬一扬,“你是贵公子,若在此蒙冤死了,家人寻来,迟早会为你伸冤,给你报仇。”

尔言抬头,眼睛里有了一点光采。

忽然一笑,颔首道:“是。”

李丹青还要再说,嘴里已被塞上了帕子。

她看过去,尔言也被塞了帕子,再不能说话。

季同递供词给尔言时,尔言这回很平静,签名画押了。

族长待季同收好供词,高声道:“上猪笼!”

很快有人抬了两只猪笼进来。

李丹青看过去,其中一只猪笼外间缚了绳索,正是上两轮装她那一只。

另一只,散发着猪粪味,应该是刚从养猪户那儿买来的猪笼。

她这会只祈求,不要把她装进有猪粪味的猪笼内。

猪粪太臭了呀。

“装笼!”族长的声音响起。

两个婆子过来,扶起李丹青,把她塞进猪笼内。

李丹青嗅得没有猪粪味,先松了口气。

另一侧,季同和另一位男子,正欲把尔言塞进另一只猪笼内。

祠堂外突然响起脚步声,一个少女旋风般跑进来,嚷道:“等等!”

李丹青看过去,哦豁,魏三娘来。

可是,来迟了啊。

魏三娘冲到尔言跟前,哭了出来,“尔言,你的脸怎么伤成这样?你的腿怎么了?”

魏凌希上前去扯魏三娘,怒道:“胡闹什么?他已认罪,你不要捣乱,先回家。”

魏三娘摔开魏凌希的手,又一伸手,把魏凌希腰间的剑拨了出来,横在脖子上道:“我就跟他说几句话,不让我说,我就死给你们看。”

魏老太吓坏了,上前喊道:“三娘,你别乱来!”

魏凌希见魏三娘神色决绝,也怕她真个抹脖子,当下退后一步,搀住魏老太道:“让她说。”

魏三娘蹲到尔言跟前,滴下泪道:“你前几日要告辞,我不该强留你的,那会子走了,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她低头,伸手去搀尔言,压低声音道:“我救你出去。”

尔言缓缓摇头。

魏三娘有些急,正要再说,季同的声音响起道:“三娘,他受了重伤,断了腿,你强要带他走,不须三里地,他就会伤重而亡。”

“别费力了,好好跟他告别一声罢。”

魏三娘看着尔言的伤势,知道季同说的是实情,缩回了手,又滴泪了。

她把剑搁到地下,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举到尔言跟前道:“这是救你时,从你腰上掉下来的。我当时有私心,就藏了起来。”

“这块玉佩上面刻了一个齐字,应该是你的姓氏。”

“你当时昏迷时,身上的衣裳料子上佳,靴子手工精良,腰上又有这块玉佩,我猜测,你是贵家公子。”

“石龙镇这儿,以魏家为大,我本以为大哥和二哥,就是顶级人物了,自从见了你,方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齐尔言,我实是喜欢你!”

“既然不能同生,那就共死吧!”

魏三娘拿起地下的剑,往脖子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