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页)

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原主该在十七岁的时候入宫,而后经历一系列的蜕变成长,从太子妃做到皇后再到太后,长寿至百岁。

但女主重生了,一切便彻底不同。

是的,女主,这是个由小说衍生而成的世界。

这个世界真正的女主角是原主的表姐秦兰月,也是前头卫信和仆从谈论的母亲秦夫人。

小说的主要内容是这样的:上一世女主角秦兰月对安国公府的三公子卫邵痴情错付,她怀着一腔孤勇,顶着诸多骂名,不折手段追逐在这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身边,生生蹉跎了最好的年华 ,却到死也没换来那个人哪怕一星半点的怜惜。

一朝得天庇佑,女主重生归来,大彻大悟,她一改往日的恋爱脑做派,对卫邵变得疏淡起来,不想在这无意间竟引起了卫邵的父亲安国公卫智春的注意。

和卫邵不同,安国公卫智春是个风流恣肆的,百花丛中,处处留情,乃是京中有名的花心多情种子。

秦兰月对这种人原是很看不上眼,但当这个滥情人独独对她偏爱的时候,这种特殊的对待让她成了特殊的存在,秦兰月还是沦陷了。

一方面她确实对安国公卫智春动了心,一方面也是出于对卫邵的某种报复心理。

她不顾亲人的反对,决然嫁进了安国公府,成了卫邵的继母。

还一不做二不休,心血来潮,在一场宴会上故意下药,把自己的死对头和卫邵生生凑成了一对。以期让这对渣男贱女互相消化,双向折磨,造福世人。

原主就是这个死对头。

被设计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与心上人太子表哥心生怨怼,到手的太子妃之位飞了,成为笑柄不说,还要和死对头做婆媳,原主这十几年顺风顺水,一栽就是这样一个大跟头,她心里的崩溃可想而知。

原主大受刺激,她知道一切都是秦兰月的手笔,憋了一口气处处针对女主,但因为没有实证,被女主秦兰月反咬一口,说她污蔑人。

每每与女主交锋,原主无不是惨败而归,非但没落得一星半点的好处,反而惹上一身的麻烦,陷入诸多流言风波里。

一而再再而三的,梁京里的人提起原主,只说她如何当面是人背后做鬼,内里如何两面三刀不仁不孝,再也没人记得当初那个惊艳梁京的才女了。

三个月前卫老夫人庆六十大寿,当天,原主看着秦兰月坐在高堂上那张春风得意的脸,听着对方明里暗里的“打趣”,心态彻底崩了,心中涌起一股恶气,当着众多亲族长辈和来往宾客的面,冲上前去扬手就给秦兰月一巴掌,末了,指手便骂。

从前克己复礼的人,而今口不择言,状若疯癫,直把满堂宾客看得目瞪口呆。

骂完之后,拔了簪子就要和秦兰月同归于尽,闹了好大一场。

因此被送到这处庄子里静养。

原主郁结于心,在庄子里惹了风寒也没想着好好治,几天前又发了一场大热,到底还是没熬过去,这才有了后面沈云西穿过来的事。

..

沈云西侧卧在软枕上,支起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原主的记忆,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原书的剧情。

她穿的这本小说写到原主病逝的时候正赶上末世降临,理所当然地太监了,并没有结局,后面的发展如何她也不得而知。

她到现在还能记得大半剧情,还是得亏了原主和她同名同姓,这才让她印象深刻。

沈云西半晌没有吭声。

竹珍见她一脸沉思,只当她是想起安国公府里的秦夫人又犯犟性子了,拉住她的手苦口婆心地劝说:

“我知道小姐心里苦,受多了委屈,可又有什么办法,那秦表小姐如今是你婆母,身份上天然压你这个做儿媳的一头,国公爷又稀罕她,人两口子一条心,在这国公府当家作主,您能讨得了什么好处?你听奴婢一句劝,这次回去以后咱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再去理会她了行不行?”

沈云西把话本子合上,点头:“行。”

竹珍不想她答应得如此干脆,先是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笑说:“这就对了。”

沈云西也笑,当日原主和卫邵被女主秦兰月设计睡在一张榻上,大庭广众之下被正捉在场,两人清白尽毁,外头传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后来原主又急又气地找到她心心念念的太子表哥,想要解释自己与卫邵并无肌肤相亲,但叫她没想到的是,东宫里的太子听闻之后非但没有谅解,反而认定了她和卫邵早就暗通款曲,私相往来,气急败坏地对原主说尽了难听的话。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向皇帝请赐婚圣旨,把原主和卫邵死死地绑在了一起,美名其曰祝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便是为什么,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原主也好竹珍荷珠也好,都从来没提过和离。

盖是因为皇帝下的婚旨,想要和离也得要皇帝的旨意。但庆明帝显然不可能自打脸皮。

原主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秦兰月推波,太子也“功不可没”。

若非太子在后头张扬其事,又是请赐婚又是极尽挖苦,原主的心态不会崩成这样,也不至于不计后果地在婚宴上闹起来,弄得声名尽毁,一败涂地。

沈云西心里明白得很,除非她自己诈死跑掉,不然是离不开卫家的。

而且……她也没想离开。这个时代一个人在外,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

定了定心思,沈云西把诸多念头抛之脑后。她见荷珠还垮着脸,便将没送出去的食盒递给她说道:“别生气了。他不乐意要就算了,咱们留着自己用,一会儿路上歇脚,你下马车去当着他的面吃喝个痛快,气死他。”

她语气轻平得如同一条平直的线,实在没含什么感情起伏,荷珠这几月其实已经习惯了她这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此刻看她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着小诡计,还是忍不住前俯后仰地笑出声来。

“小姐,你越发促狭了。”

笑过之后,她记在心里,半路上车队停下休息,果然和竹珍拎了食盒去外头。

青州自梁京有大半个月的路程,又因冬日大雪,路上拖拖拉拉的,卫信差不多走了一个月。他这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很受了些苦,见到荷珠她们吃香的喝辣的,脸果然更臭得不行。荷珠这才舒服了不少。

吃了东西接着赶路,雪又下得大了些,马车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赶马的车夫在外头吆呼半天,也不见有什么进程。好在他们本就在梁京地界,在雪地里拉拉扯扯半天,终于还是赶在亥时前入了内城。

本朝没有宵禁,夜里的皇都灯烛荧煌,长街大巷被照得恍若白昼,和荒凉的末世、少有人至的城郊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越往西城内走,房瓴也越见气派,入目一片清堂瓦舍,全是深宅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