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页)
她们是太子的舅母,何时受过这样当面的羞辱?!
关阿玉!那小贱人,她在外头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我们走,在他们这府里头多待一刻,指不定把我们也留下来拉磨子呢!”
有人招呼了一声。
“家风不正,德行不修,齐院使作为太医院之首,医者仁心,却能对家中孙媳的死活视而不见,由你们磋磨,指不定哪一天给咱们这些府里头看病的时候,对着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可要命咯。”
吕小姐走在最后,双手环肩,声音凉凉,却引得其他小姐一阵后怕。
“可不是吗,对自家人都如此,对外人又能周全到哪里去!”
拉扯到家里的顶梁柱老太爷齐院使,这就是把小事往大了说了,齐大夫人和齐二夫人紫了的脸顿时又转变得煞白。
吃瓜姐妹团气愤地排着队离开,走时,正好撞见在太医院值完夜班儿回来的齐立椋,迎面对着走来。
走在第一个的小姐:“是他吧,关夫人的丈夫。”
第二位一斜眼:“就是他,怂包货。”
第三位走过冷笑:“没用的东西。”
“他娘的宝贝。”
“……”
不爱读书的卫五妹骂人也很简洁直接:“畜生才对!”看着妻子受罪受难,他倒吃得好睡得好,是个人都做不到他这样的。
吕小姐深表认同,真要论起来,这个男人才是关夫人的苦难之源。齐大夫人等人完全就是这个男人附带过来的枷锁。毕竟和关夫人成亲的是他。
齐立椋才踏进家门,就被京里那群高贵的小姐们挨个儿指鼻子骂,哪还绷得住脸,他腮帮子凸涨了一瞬,脸红筋暴地快步寻到齐大夫人:“娘,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问我,还不是你娶回来的那好媳妇儿!”齐大夫人被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捂着脸又气又哭,“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她打心里就不待我这个婆婆,不待见咱们家。我们家也没怎么着她,她就在外面胡口乱说来污蔑我们呐。人家专程上门来,给她出气来的,逮着我和你婶子糟践得面子里子都没了!”
齐立椋倒吸一口气,见他娘两眼上翻都快晕过去,忙问:“阿玉她人呢?”
“鬼晓得她去哪儿,她昨夜压根儿就没回来,来人来人!给我出去找,全都给我出去找,把那小蹄子给我找回来!”
待人回来,看她收拾不死她!
齐大夫人原想叫关阿玉死在外面才好,而今她一口恶气咽不下去,气涌如山,一时间便将全府的下人都派了出去。誓要把关阿玉捉回来。
她又回想起吕小姐她们口中的话本子,表情更扭曲起来。
这半年,沈云西的话本子是京里的流行物。齐大夫人当然也看过,看别人家的笑话,有意思得很。
她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家也有上话本子,成为京城头条的一天!
好个关阿玉,定是上回云苍寺那事,在马车上和那沈云西搭上眼儿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去,去书铺把那话本子给我买回来!”
可惜齐大夫人没能如愿,吕小姐属于走内部通道抢先看的,印书须得时间,书铺还没开始售卖。
齐家这边一边盯着书铺,一边到处寻找关阿玉的踪迹,而国公府这里头则迎来了皇后亲临。
云上院。
沈云西和关阿玉向殷皇后做礼。
殷皇后形容憔悴,与上次在云苍寺见时相比,恍如一下子被抽了气神,再瞧眼下青黑,应是一夜没睡。
她一身青色的常服,垮着肩头坐在床边,盯着床上的卫邵,眼里直冒泪。
殷皇后用大宫女白临花递过来的绣杏花手帕擦了擦脸,目光离了卫邵,她便一收面色,凌厉的视线直射向沈云西和关阿玉,只是声音里还有几分残留的哭音:“你说她就是红药宫的宫主?”
沈云西分毫不惧皇后的威严,沉着地应是:“是,只是她失了忆,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红药宫一直找不到人,也联系不上,若是失忆了,倒也说得过去,合情合理。
但是……万一是假的呢?
殷皇后心中煎熬。
行事果决的皇后,在涉及儿子的时候,什么事都犹疑不决。
还是大宫女白临花站出来,轻声指出利害:“娘娘,总得试一试,试了还有一线生机。公子可等不得了。”
殷皇后泪又落了下来,她哭着点头,扶着白临花站起来,走到一侧背过身去,沉声道:“准了。”
关阿玉突然见得皇后,心慌无措得很,沈云西握了握她的手,安抚她:“没事,你大胆去治,便是治不了也怪不到你身上,宫里的御医也没法子呢。”
关阿玉这才深吸了口气,带上沈云西叫人给她准备的银针等物,走上前去。
大夫治病不好打扰,沈云西安静地站在一侧,目不转睛地盯着卫邵发呆。
她总喜欢这样出神。大多时候她头脑里都是放空的,心平气静地想些有的没的,但这会儿她心却砰砰地跳得凶,心思全落在那边,根本想不起别的。
白临花看了看沈云西,悄声给殷皇后耳语几句,殷皇后也久久地瞧了她一眼。
房里很安寂,所有人的眼都凝聚在关阿玉的手上。
关阿玉一捏银针,先才的慌乱全散得无影无踪,她心无旁骛,一根根银针扎得又快又稳。
也不知道过多久,沈云西瞅着卫邵整个人都被扎成针包了,关阿玉又一针一阵的取了下来。
直到喉下那一针拔出,床上的人突然一个猛颤,口中不断地溢出黑红的血来。
沈云西手上紧住了帕子,关阿玉还在床边没动,待吐血止住了,她又把早就准备好的药尽数给灌了进去。
灌了没多久,又开始吐。来来回回数趟。看得沈云西眼都累,关阿玉才终于起身笑说了一句:“顺利顺利,顺顺利利!求生意志很强嘛,再给他灌两天,再清一波毒,人差不多就能醒了。”
沈云西绽开笑:“真的?”
关阿玉点头:“当然!”
她语声坚定,沈云西立时就信了,殷皇后虽听的高兴,却还是大呼道:“快快,叫蒋太医来!”
守候在外的蒋院判连忙赶进屋中,看着那浸湿了半张床的血污一惊,搭手诊脉片刻,先是不敢置信地仰了仰头,继而大喜地冲皇后拜道:“娘娘,这毒压住了!公子脉象见好啊。”
殷皇后撑着的一股气大松,双腿一软扑到床前,人喜得差点倒下来,她缓缓哭笑了半晌,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殷皇后才对着关阿玉直道谢,又叫人赏礼。关阿玉出去写方子熬药,带着礼物欢欢喜喜地回了合玉居。
沈云西则被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