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豪门世界(第3/5页)

云曳僵坐在原地,凝固成了一座石雕。

高高在上惯了的大少爷从没撒过谎,也不屑撒谎。

骤变的面色和没有立刻做出的否认说明了一切,陆燃灰淡淡一笑,说不尽的自嘲:“看来是真的。”

“原来,我做的那些事,只是个你们无聊时的笑话而已。”

“陆燃灰!”

恐慌感铺天盖地山呼海啸,回过神的云曳来不及多想,一把攥住陆燃灰的肩膀,迫使他抬起脸来看着自己,声音压抑如火山濒发:“陆燃灰你看着我,你听我说!”

“最开始确实是真的,想整你——”他语速飞快,裹挟着不可遏制的无力和慌乱,“但是!”

陆燃灰从没见过这样语无伦次的云曳:“当时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绝对没有——没有其他意思,也不是什么狗屁赌约!”

“而且没过多久,我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再也没整过你,你肯定也能感觉到吧?”

这点倒是真的,大少爷除了最开始整人很过火以外,到后面几乎忘了还有这回事,转而满脑子都是要和陆燃灰“玩玩”。

当然,这其实比最开始的整蛊计划还要过分。

燃灰也是服了他的脑回路,明明感兴趣得要死,却非要冠冕堂皇盖上一个“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感兴趣,就是想尝尝刺激”的名头,于是第一万次思考男主到底是怎么和女主在一起的,以及女主到底看上了他什么。

云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绞尽脑汁试图说服陆燃灰,嗓音却在发抖,几乎带上了卑微的恳求:“你得相信我,我是真的改了,早就改了!”

“就算不是最开始就喜欢你,但是现在……”

他胡乱抓过陆燃灰的手,紧紧贴到自己的左胸前,让他去感受现在一分钟一百二十下的急促心跳,“我要是不喜欢你,会这么慌?是不是要我现在把这颗心剖出来让你看看,你才信?”

“… 说话啊,陆燃灰!”漫长的沉默像是凌迟处刑,云曳俊美的面容因恐慌而扭曲,抓住陆燃灰肩膀的手指骨节都泛出青白色,却又不敢真的抓痛他。

他的声音悄然沙哑:“别直接判我死刑啊,你……你还想让我怎么证明,我都随便你还不行吗?”

突然想到什么办法,云曳拿出手机,慌不择路道:“你要是还不信,我现在就把苏展叫来,让他和你解释!他比谁都清楚我的真实想法,前两天还说我是妻管严——”

燃灰:?苏展好大的胆子,关键男主现在怎么好像还引以为荣的样子。

他垂下眼帘,蓦然出声:“不用了。”

云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燃灰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手里一空,他下意识去追逐,最后却只握到一团微凉的空气。

看着大少爷失魂落魄的脸,燃灰难得有点于心不忍:好好一个天之骄子的男主,现在怎么跟个舔狗似的,剧情崩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

但是他的良心并不痛,跃跃欲试地准备下班。

想了想,燃灰还是选择叫出男主的全名:“云曳。”

“其实你不用再找人来证明,我相信你的确变了很多。”

“但……”

迎着那双绝处逢生的凤眼,他话锋一转,自嘲地苦笑两声:“但我不敢了。”

“我和你不一样,你有的选,我一直没有选择,主动权一直在你手里。因为你想整我,所以我才有机会追你,追得伤筋动骨才能追上;你要是想甩了我,只是你妈一句话的事,比什么都简单。”

“其实我真没那么贪心,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哪里配得上你,有过一段已经是祖上三代烧了高香,根本没可能和你一直一直走下去,我早就知道的。”

“但是我现在好累啊,我……”

陆燃灰喉头一哽,闭上眼用力喘了口气。

在云曳像是祈求又像是不可置信的眼神里,他轻轻说:“……我有点玩不起了。”

这句话像是把诛心的刀,深深刺痛了云曳。

大少爷红着眼睛,窄小的车内空间里,活像只几欲发狂的困兽,浑身气息残暴得像是要撕碎什么。

他抖着嗓子,像是抓住溺水浮木那样,再次死死攥住陆燃灰的手:“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已经彻底改了,我现在是真心的?你要是生气,直接打我,往死里打,打到让你消气还不行吗,别……”

别不要我。

一片混乱中,礼物盒不知什么时候被打翻在地,没盖严实的盖子也掀开来。

那把钥匙孤零零滚到地上,最后还是没有送出去。

连同着寄托其上、姗姗来迟的心意——

终于被人弃若敝履地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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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分了?”

“嗯,彻底分了。”

苏展抽出根烟,顿了顿,头也不抬地提醒:“千万别当着他的面提。”

魏巡一张胖圆脸上满是冷汗,视线往后一瞟又迅速收回,怂唧唧地悄声道:“我哪里敢啊……那现在怎么办?他刚出院没多久,总不能就这么任由着他……”

苏展的内心也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点燃后狠狠抽了口烟,沧桑道:“那你能怎么办?现在伯母都管不了他,除非捅到老爷子那里去,是想让曳哥死得更快?”

魏巡不吭声了,脸上一片苦大仇深,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果然爱情像是毒药,他们这种庸俗的富二代,还是老老实实花钱买服务吧。

在他们两个身后,酒瓶子横七竖八躺了一桌,狼藉的桌上,一道消瘦的人影趴在那里,脸深深埋进臂弯,像是已经彻底醉死过去。

窗外夜景繁华,遍地灯红酒绿,寸土寸金。

这座城市的夜晚是有钱人的天堂,而有钱人中的有钱人却坐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影子孤零零拉出好长一道,说不出的落魄潦倒。

苏展已经很心机地把所有高度酒全都撤掉了,但架不住云曳太想灌醉自己,低度数的酒喝多了,照样还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苏二少当然知道,让他这么喝下去迟早出事;但关键在于,苏展本人非常的心虚和理亏,完全不敢去夺云曳的酒瓶子。

毕竟如果不是他当时突发奇想,提出了那个让几人后悔至今的整蛊计划,云曳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落魄狼狈的模样。

他喜欢男人也好,继续恐同也罢,不管怎么说,都不会闹到遍地鸡毛,收不了场的地步。

正是愁眉苦脸长吁短叹的当口,苏展手机突然响了,打电话的是跑腿小哥:“您好,您买的醒酒药到了!”

苏展懒得下去,直接让侍应生取了回来。

看见那熟悉的药瓶包装,他略一晃神,冷不丁回想起,自己好像在很久以前,也让陆燃灰帮忙来给云曳送过醒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