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末日世界(第2/4页)

楚风烨也知道基地现在的情况,不可能凭空变出医疗仪器来,只能勉强按捺住焦急的情绪,温声道谢。

送走了白描,他回来亲自盯着燃灰把药喝掉,又探了探他的额头。

热度还在,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更热了。

白描给的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当然不可能让许燃灰立刻恢复健康。

楚风烨心里很清楚,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焦躁和恐慌,仿佛有什么掌控之外的事要发生。

……没事的,只是小感冒而已。

再次警告自己不要心急于一时,楚风烨帮着燃灰洗漱完毕,带他躺上床。

床头灯洒下暖橘色的光,燃灰脸深深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安静地闭着眼,睫毛振翅欲飞。

楚风烨目光贪婪地看了半晌,搂住燃灰的腰,熟练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肩窝。

鼻腔里满是属于燃灰的味道,他急促跳动的心才慢慢放缓,喉咙里发出幼兽祈求安抚般咕哝的声响,脸又往燃灰怀里扎。

男主大鸟依人,高高撩起燃灰的上衣,下巴新冒出的胡茬扎得胸前皮肤细密的痒。

燃灰又麻又疼,被没断奶的狗男人折腾得不胜其烦,用力踹了一脚,低骂:“神经,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但楚风烨眼前一亮,忙不迭吐出来嘴里叼着的东西,凑上去亲他的唇:“宝贝再多骂两句,嗯?”

又很委屈:“你都两天没力气骂我了。”

燃灰:“……”

就是说,男主的癖好真是越来越变态而不加掩饰了。

他才懒得骂,骂了楚风烨反而会爽到,于是不再搭理他,继续让002在脑子里播恐怖片。

见许燃灰像是很疲倦似的,又重新闭上眼不再开口,楚风烨的心越坠越深,只能第一万遍宽慰自己,不会有大碍。

和燃灰在一起待的时间越长,他仿佛就越脆弱似的,明明医生都说了只是小感冒,却心惊胆战,恨不得许燃灰这辈子生的病全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虽然身体不难受,但燃灰的确比平时更容易疲劳。恐怖片还没过半,他已经开始犯困。

002体贴地关掉了恐怖片:【宿主,困了就睡吧。】

燃灰也这么想,“嗯”了一声。

快睡着时想起什么,他又有点好奇:【我真的只是感冒吗?】

002也不知道,毕竟每次脱离世界的方式都不同:【感冒的话,应该不会致死吧?】

燃灰:你还真别说,在末日里,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定病毒也会变异呢。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即使白描开了药,楚风烨也严格地紧遵医嘱喂了药,但燃灰还是一天比一天虚弱下去。

他远没到高热的地步,偏偏温度久久不退,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吃的也越来越少。

主要是燃灰不仅没有味觉,也没有了嗅觉。现在就是楚风烨当着他的面抽烟,燃灰都闻不见,吃东西更是上刑,怎一个痛苦了得。

终于,在某天清晨,燃灰被男主好声好气哄着喂粥,喉头却一阵翻滚上涌。

他猛然偏过脸弯腰,吐出了刚刚吃进去的所有东西。

胃里已经空空如也,却还是控制不住地作呕。直到滴滴答答,有腥气的液体从嘴角滴下来。

缓过那阵头晕目眩后,燃灰看着地上四溅的血花,有点惊奇:【我竟然吐血了哎。】

002:宿主好像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楚风烨的眼被那片猩红深深刺痛,整只手都在发抖,瓷碗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他再也顾不得其它,直接动用私权,把所有医生都叫来,紧急召开了专家会诊。

但基地里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不管怎么看,许燃灰都是最普通不过的感冒,偏偏所有西药都毫无作用。

两天时间里,楚风烨每时每刻都在未知的恐惧中饱受折磨。许燃灰可能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这个想法让他濒临崩溃。

最后,他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硬是从民间挖出来一名早就退休的老中医。

帮许燃灰把过脉,老中医沉吟片刻,拄着拐杖出了门。

楚风烨心头一跳,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起身跟上。

等走到了客厅,老中医摸着白胡子,缓缓开口,说了两个字。

“……中毒?”

这是楚风烨完全没想过的方向,但仔细一想,难怪所有医生都没见过许燃灰的症状。

——有人无声无息地绕过他,给许燃灰下了毒。

楚风烨如坠冰窟。

他咬破自己的舌尖才勉强镇定下来,暂时顾不得其他,涩声追问:“那您……能解这毒吗?”

见老中医没有立即开口说话,他以为对方还在考虑条件,于是二话不说,直直冲着老者跪下来。

双膝轰然落地,膝盖骨重重撞在水泥地面上,那声音让人听了都牙酸。

楚风烨上半身直直挺着,毫不犹豫朝老中医磕了个头,尽力控制住自己嗓音的颤抖:“求您救他。”

明明是天之骄子的出色人物,语气却恳切卑微到了极点:“您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就是要我做牛做马,要拿我的命换,我也绝无怨言,只要您能想法子救他……”

老中医却抬起手,制止了他越说越语无伦次的话。

迎着楚风烨通红的眼,他颤巍巍地叹口气:“要是其他毒,老头子我姑且一试。”

“但这毒是慢性毒,平时毫无察觉,现在发作出来,说明已经深入肺腑……”

他咬字清晰地说了四个字:“药石难医。”

客厅内,一片良久的死寂。

楚风烨跪在那里,肩背慢慢伛偻下来,表情茫然怔忪得厉害。

好半天,他才大梦初醒似的开口,嗓音哑得不像话:“……还有多长时间?”

老中医叹口气,他见惯生死,却依然无法保持冷漠。

——“最多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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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老中医,楚风烨在客厅里枯坐一夜。

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楚风烨忡愣看着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

他想不明白。

七天。

这个数字像是兜头打了他一闷棍,现在脑瓜子还嗡嗡的响。

明明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突然就只剩下七天了呢?

……他还那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有大把大把的黄金岁月等着去挥霍。

楚风烨多希望这一切是一场梦,可他不管怎么闭眼再睁开,都醒不过来。

许燃灰从没得罪过任何人,楚风烨却很清楚是谁下的毒,无非是那些因他而利益受损的当权者。

楚风烨只是不能接受:为什么偏偏是许燃灰?

有什么仇什么恨,完全可以冲着楚风烨来,阴招损招他都全盘接受——可为什么,为什么要针对许燃灰?!

一夜未睡的眼珠布满血丝,楚风烨痛苦地捂着脑袋,嘴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