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无限流世界(第2/2页)

他满心满眼都是可爱到让心脏爆炸的舍友,反应过来后立刻跳下床,亦步亦趋跟着燃灰一起出门刷牙洗脸。

两人隔壁就是盥洗室,盥洗室又正对着楼梯间。那扇浅黄色的消防通道大门半遮半掩,地面上却是一片诡异的黑红色,暗沉阴郁,尽头好像还有什么碎屑之类的东西。

目光在那颜色奇怪的地板上扫过,宋子椰不着痕迹走到燃灰身旁,语气轻松:“早饭吃什么?”

他的身形严实挡住楼梯间,燃灰收回视线,对楼梯间的不对劲视若无睹:“随意。”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走过楼梯间,进了干净敞亮的盥洗室洗漱。

一边刷牙,燃灰一边慢吞吞地想事情。

这次做梦的记忆他倒是留下了,关于那场霸凌的细节历历在目,特别是被欺凌的男生那双黑洞一样的眼,隔着时间和空间,准确无误地投射在燃灰身上,现在回想起来,还让他大白天生出一丝寒气。

很明显,那团黑雾一样的厉鬼又是男主的分身,也是曾经被霸凌致死的男生。

他还让自己“醒过来”……

一直到吃完早饭去上课的路上,燃灰都若有所思。

刚走进教学楼,他很敏锐地发现,今天和前两天有什么不同。

副本仿佛给他打造出了一个虚幻的乌托邦,和其他玩家面对的阴暗截然相反,燃灰所在的这所明德高中一切正常,晚自习结束后,所有尸山血海的狼藉被副本悄无声息清理干净,和真正的高中没什么区别。

但现在,楼梯口还有未洗净的大片血液,甚至还有细碎的毛发血肉。从卫生间走出的一个学生状似游魂,嘴边还带着可疑的痕迹,像是刚啃食过生肉。

像是逐渐丧失掩饰的耐心,副本的恶意终于对着他揭开一角。

这些异样难以忽视,越发让燃灰肯定了心中的某个猜测。

他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淡定地抬脚迈过一截指骨,继续往楼上走。

作为异空间的六楼就彻底干净,不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照旧来到高三一班的教室,今天言晔来得比他早,正在批燃灰的错题试卷。

他垂着眼,神色认真疏离,金色的晨光镀在侧脸上,有种岁月静好的美。

听见动静,言晔抬起脸,冷淡的神色在看见燃灰时,蓦然如冰雪消融。

他甚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很浅,但已经是最明显的情绪外露:“早上好。”

“早上好。”

回应一声,燃灰在课桌上放下书包,坐到言晔身边。

言晔心情明显不错,经过昨晚的事,他像是彻底想通了什么,动作变得大胆奔放许多,直接伸手,在桌下拉住燃灰,十指交扣。

两条紧靠在一起的手臂亲密无间,任凭言晔拉着,燃灰却仿佛心神不宁。

敏锐看出他的不对,学霸笑容收敛:“怎么了?”

燃灰装模作样地逃避:“没事。”

但他越是这样说,言晔越不信,抿起唇盯住燃灰,指尖力道收紧,半晌道:“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是因为和其他男人有关系?”

燃灰:某种程度上,还真是。

他又装了一会儿,等言晔再三追问,才慢慢开口,语气犹豫:“我们教室后面的那张空课桌,之前是不是有人坐?”

本来只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问话,没想到言晔反应很大,攥住他手指的骨节猛然收紧:“你知道什么了?”

像是察觉到语气过于激烈,言晔又强迫自己缓和下来:“课桌当然是有人坐的,不过他现在不在我们班了。”

浅色的瞳孔锁定住燃灰的脸,半丝神情变化也不放过,“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谣言?”

燃灰没正面回答,只问:“那他去了哪里?”

言晔眼都不眨:“转学了。”

燃灰:真的吗,我不信。

他还要再问,却被学霸抬起手,温热的手心捂住了嘴,堵回所有未尽之语。

言晔认真看着燃灰,眼神复杂到了极点,语气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不要有多余的好奇心,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燃灰一愣,又听他放缓声音:“你就好好学习,什么也不要想。等再过几天……”

也许是举着手臂的时间太长,言晔手指微微颤动,睫毛也跟着颤抖,他低声道:“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心念微动,燃灰眨眨眼,对上言晔的视线,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很多东西。

他自然知道真相,此时心里的那个猜测被越发证实,心脏一角发酸发软。

尽管失去记忆,男主的切片还是在本能地保护自己。

他被捂住嘴说不了话,干脆亲了一下言晔的手心。

像是被烫到一样,言晔瞬间收回手,微微睁大眼。

被他震惊的神色逗笑,燃灰语气轻松而亲昵:“知道了言老师,放心吧。”

言晔在课桌下近乎慌乱地攥紧拳头,像是要把那点水光藏起来,面上又恢复成之前冷冽的模样,抿唇道:“还没说完——看看你现在的数学分数,还有心情八卦?”

“下次月考要是还不能及格,当心数学老师把你撕了。”

燃灰:“……”

刚刚的感动瞬间被憋回去,他蔫头巴脑转过脸,看向面前的数学卷子,悻悻拿起笔。

谈话总算告一段落,班主任走进教室,早读正式开始。

熟门熟路把自己藏进卷子里,想起什么,燃灰扫视一圈。

今天班里又空了两个座位,赫然是富二代小团体里剩下的两个人。

他们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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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明德高中礼堂后的假山旁,这里是被天然的隐蔽角落,不管是暴行亦或逼问,都难以被察觉。

两个身穿校服的男生挤在一起,满身狼狈,涕泪横流。

任凭身后的同伴拽住他们的衣领,详细逼问出事件始末,谭暄慢慢走到铁锨旁边,那片松软的泥土里,已经被挖掘出一个半米深的坑。

土腥气和某种古怪令人作呕的气味一同涌入鼻尖,运动鞋踩在边缘,他眼睁睁看着几颗新鲜的土粒一路滚下去——

落进一张苍白的、指甲缝里满是泥土的手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