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以为我在平流层(第2/3页)
……
言钰捧着诏书,高声念着礼运词。
因为他那被人耻笑的出身,多识得的几个字,竟然成了被娘娘看重的由头。
当任命他为礼官的时候,他只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晕晕乎乎的。
袭红蕊却只是笑着对他道:“哎,我宫里能出你这个大学士,真是我的幸运,交给你来做,我可就放心了~”
和别人调侃的“大学士”不同,娘娘口中的“大学士”,永远是惊喜的,信任的,甚至……有些崇拜的。
言钰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真的那么自信。
但他确实觉得,从娘娘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对于一个人的冀望。
于是他被彻底泯灭的,作为人的那部分,也开始慢慢苏醒起来。
他已经忘了,自己在这后宫之中,那么努力向上爬是为什么了。
可现在他明白了,他想当一个人啊!
只有在娘娘身边,他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
所以他要用尽一切力量留在娘娘身边,用尽能发出的所有光热,将娘娘推向至高之巅!
为了不出错,言钰昼夜演练着,几乎要把嘴唇磨出泡了。
一开始还很紧张,作为礼官,稍出点差池,都是大乱子。
但等真站到台上来,反而平静下来。
因为当你居高临下望下去,根本没有一个人,可以出现在平齐的视线中啊。
这种感觉很奇妙,言钰的心,神奇的安定下来。
不紧不慢地念完礼词,将诏书交给一旁的其他小太监,挥了一下拂尘,高声道:“跪——”
底下的命妇,自然都是万金之躯。
可在皇权附加的一个小太监面前,也要跪下尊贵的身躯。
一套复杂的大礼叩拜结束后,袭红蕊抬手,让所有人起来,和众人微笑着说起了体己话。
对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们,依次赏赐,嘘寒问暖,询问有什么需求。
一问一答,照顾完所有位尊者后,又梳理过去一年,朝堂上官员作出的杰出贡献,依次派下赏赐。
功劳该赏的赏,位份该提的提。
得到封赏的命妇,都感激涕零的跪下,谢皇上大恩,谢娘娘大恩。
新年大典,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拜年”,和给“压岁钱”的过程。
没过多久,就一片喜气洋洋了。
依次犒赏完所有有功者后,袭红蕊又挥挥手,将人人有份,按照品级下发的例赐下发下去。
因为其中不妨大宗物件,这里便只发下礼帖,待过后送往府上,自去清点。
只是这礼帖内容,仅自己可见,其中或多或少,可要各府的人,细细掂量了。
一系列赏赐和抚慰完成后,袭红蕊笑吟吟地看向众人:“新节佳宴,自当君臣同乐。”
“陛下于琼林苑中赏宴群臣,我等妇人便在流光园里共饮欢乐。”
“各府夫人可带家眷同游,共享此会。”
底下的命妇们顿时跪地领诺:“谢圣眷天恩!”
然而当出了门后,所有人的神情都凝重起来。
国公夫人出来后,直奔白沁君身边,疾言厉色道:“一会去了宫宴,面对新娘娘,万不可露出一丝不恭之意,明白了吗?”
白沁君:……
“娘……”
国公夫人这次可没惯着她,严厉道:“我只问你明不明白!”
白沁君看着她娘这么严厉的表情,终于瑟缩起来:“娘,知道了……”
不单只她,因为新娘娘的出身,一开始对她心怀轻视的人,可不少。
而礼拜之后,众人终于知道了,新娘娘不是一株菟丝子,而是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
她在天子近前,拥有无上权势,惹到她,绝对没有好下场!
因着这份忌惮,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约束起家人来。
林绾也在其中。
她从宫中出来后,突然有一种,袭红蕊已经离她很遥远的感觉。
可是怎么会,只是这么简短的时间而已,怎么就完完全全的,成了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了呢?
林绾的心,第一次被刺痛了。
她总觉得这不对,不应该这样的。
这个世界,好像在哪里,出现了什么问题。
和林绾的失魂落魄不同,白怜儿看着姨母回来后,微不可察的点头,心中立刻升起无限野望。
这一下,胜算更大了!
……
大殿上,袭红蕊笑吟吟地转头:“姐姐,我们一起去流光园吧~”
萧贵妃回头,袭红蕊现在,每个头发丝都让她厌恶。
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径直走了。
袭红蕊咧开一个笑容,一点不生气。
如今最难的部分完成了,她还怕什么啊!
转头看向身边的人,脸上的笑容一点不遮掩:“干的不错!”
其他人顿时同时露出逃出生天的感觉。
礼拜之后的宫宴,气氛就没有那么严肃了,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
流光园的宴席,早已备妥,底下人,人来人往的侍奉着。
经过礼拜一节,众命妇再不敢对这位新娘娘有怠慢之心,小心翼翼地恭维着。
袭红蕊却像是感受不到她们的拘谨,异常放松的跟她们说着闲话。
可她对诸府复杂的关系,了如指掌,侃侃而谈的样子,却更让各府的命妇敬畏。
原本只打算讨好萧贵妃的人,也纷纷对着新娘娘献媚起来。
左相家里人看着这幅情形,不知发生了什么,不动声色地看向萧贵妃。
萧贵妃吃了这么一个闷亏,心下憋闷,根本不想看家里人。
左相家里人见这副情形,更知道有了不得的事发生了。
于是对新娘娘,越发慎重起来。
整个宴席,全成了宸妃娘娘,一人的风光。
袭红蕊从容地接受着席上人的各种恭维。
位高者还有各种考量,但对于底下人来说,只能喝汤的她们,主打一个见风使舵。
如今见新娘娘起势,势不可挡,立刻不要钱的,从头到脚,从本人到娘家,多方面拍起马屁来。
上头的贵妇,虽然嫌弃这群没骨头的人。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损人不利己的去撄新娘娘的锋。
于是宴席上,充满了袭红蕊爽朗的笑声。
心情特别愉悦的她,眼睛一扫,看见了人群中的一个人,不由惊疑道:“咦,白七小姐今天的穿戴,可真是不同啊。”
被视线扫中的白怜儿,顿时眼前一亮,机会来了!
她立刻抬起头,别众而出,站在了宴席中央。
众人这才发现,她披风底下的,居然不是惯常的女子裙装,而是一种奇特的“裤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