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会亲自告诉她(第2/3页)

他从前只是能大致的明白朝朝究竟在说什么,意思总是大差不差的,只消理解就好,可从未有过这般直白的感受。

他看着朝朝写下的字,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扯了一般,泛起了密密的疼,裴铮避重就轻的告诉朝朝,就算他成亲,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可朝朝充耳不闻,只关心他究竟什么时候要成亲。

“婚期定在来年的六月。”裴铮的语气有些平淡,仿佛再说一件不太重要的事情,其实他当真不怎么关心这些,只知道个大概,圣旨上写的是择日完婚,婚期如何自然是可以商议的。

只是裴铮私心,要等朝朝平安生产。

朝朝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她摇摇晃晃的,唯有扶着桌子才没有让自己摔倒。

“朝朝。”

裴铮想要过来扶她,但却因为朝朝拒绝的态度而无可奈何,他每往前走一步,朝朝就会往后退一步,始终和他保持者距离。

“朝朝,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裴铮轻声和朝朝解释起来,说起母亲的态度和自己的打算。

朝朝听得分明,却比先前更加的沉默。

“朝朝,你是否能够理解我的苦心?”

朝朝听到裴铮的话,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应,她问自己能不能够理解,朝朝想,她应该是不能理解的。

如果能够理解,为什么会难过呢?

朝朝摇摇头,她拒绝思考。

然后,裴铮就和她说了许多话,说了许多关于他的打算,也说了很多他的安排。

裴铮生来骄傲,从未和人解释过什么,而朝朝是第一个,让他将自己心思和盘托出的人,他的想法,他的打算,他的所作所为,毫无保留。

“待你平安生下孩子之后,我会将他记在正妻的名下,给他一个嫡子的身份。”裴铮的话非常的理智,可在朝朝听来,却非常的残忍。

她呆呆的看着裴铮,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蛛丝马迹,来证明他说的不是真的。

只可惜没有。

朝朝知道裴铮是认真的,他是真的那么想。

并且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安排。

朝朝看着裴铮,很想问他一句,若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会叫自己什么,但她却没有问,因为朝朝已经预想到了答案。

镇南侯府也不是没有庶子庶女存在的,他们见到自己的生母,也只能叫一句姨娘。

妾室生下的孩子是主子,可妾室本身并不是。

从前唏嘘的事情,如今全部都应验到自己的身上。

她从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的悲哀,也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的清楚。

妻和妾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差别。

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不能叫自己娘亲,要喊另一个人为母亲,他会承欢于另一个女人的膝下。

他们一家三口在一块儿,和睦相处,温馨非常。

而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

甚至见到那个孩子还要行礼,也许他会认自己这个生母,也许不会。

也许他还会厌恶,为何自己有一个身为妾室的生母。

朝朝直到此时此刻方才意识到,身为妾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放弃了什么?

而又坚持了什么?

如今又能够得到什么?

朝朝只觉得心很疼很疼,但却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唯余陌生。

她听到裴铮告诉她,这是最好的办法。

朝朝其实是知道的,妾室的孩子可以记在正妻的名下,便是嫡出,她以往担心的事情从根本上得到了解决,她再也不需要担心孩子会因为庶出而艰难。

只是她为什么会这般难过?

朝朝甚至都有些站不稳,她扶着桌子不住的后退,裴铮见状立马去扶她,“朝朝。”

可朝朝还是拒绝,她拒绝裴铮近身,同样也拒绝裴铮的搀扶,躲开了裴铮的手。

接二连三的被拒绝,裴铮的表情多了些幽怨,他看着朝朝,似有些不明白,“朝朝?”

朝朝的脑子里乱极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还能做什么,甚至连眼泪都没有掉一滴,她可以清楚分明的听到裴铮说的话。

一句一句的为她好。

朝朝都明白,也都懂。

可明白不代表她不会难过,明白也不代表她不会伤心。

腹中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她低着头看向肚子,孩子此时已经五个月大,再过不就他就会出生。

朝朝每天都期待着孩子的胎动,期望着可以感受到孩子的存在,只可惜从未如愿。

今天是意外之喜,可惊喜过后却得知了这般噩耗。

朝朝已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高兴。

她只觉得肚子越来越疼,她的双手死死的扶在桌子上,指骨因用力而渐渐泛白,额上落下了豆大的汗珠。

裴铮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朝朝的身上,自然发现了端倪,这会儿也顾不得朝朝的拒绝着急的问道,“朝朝,你怎么了?”

裴铮没等朝朝拒绝,便紧张的扶住了她,朝朝已然没有力气去拒绝,她靠在裴铮的怀里,被他紧紧的搂着,明明是很温暖的怀抱,但她却觉得冷,这股寒气从地上涌起,冷到了她的心里。

雪白的衣裙上染上了点点血迹,裴铮抱着朝朝轻手轻脚的放到床上,头也没回的朝外头吼着让福财去找大夫。

福财听到动静忙不迭的朝外头跑去,外头的动静消失了,朝朝的心也空荡荡的,她呆呆的看着衣裙上的血迹,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夫还没有过来,裴铮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安抚朝朝,他看着她欲言又止。

朝朝也看着裴铮,却只是沉默。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极了,他二人对视,谁都没有要说话的欲望。

最终还是大夫的到来打破了僵持,把脉的时候只觉得非常疑惑,前些日子他刚刚过府给朝朝诊脉,当时的情况一切安好。

不过短短几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故?

“夫人,您如今有了身子,可千万不要太过悲伤,要知道您的一举一动都会间接的影响到孩子。此次的情况很是凶险,您须得卧床静养,不然孩子恐怕会保不住。”大夫还在絮絮叨叨。

可朝朝听到夫人这个称呼,却本能的觉得恶心,她也不管大夫能不能看懂自己的比划,认认真真的比起手势来,她告诉大夫,她不是什么夫人,不要喊她夫人。

即便人人都喊她夫人,也不能改变她是个妾的事实。

大夫一脸为难,从前他就奇怪这位夫人为何从不开口说话,一切都是由身边的丫鬟代劳,如今看到她比划才知,原来这位夫人是不会说话的。

大夫一脸为难的看着裴铮,只因为自己根本看不懂。

“她可有大碍?”裴铮假装看不懂朝朝的意思,只是问起了别的事情来,大夫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把着脉开出了一张药方,嘱咐朝朝记得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