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无法相信裴铮(第2/4页)
朝朝言语之中的怪罪,裴铮听得清清楚楚。
找到了问题所在,他自然是想要问一问清楚,“朝朝…你不信任,什么?”
他问这些的时候,只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朝朝的眼中,是浓浓的悲哀,裴铮的眼里也不予多让。
只是这悲哀是因为自己。
朝朝抬眸,神色复杂的看向裴铮,她不知道要怎么和裴铮解释自己心中的感受,可同样的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服自己,去原谅和相信裴铮。
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大概就是放过彼此。
只是眼前的人,好似并不愿意。
她不相信什么?
朝朝想,自己还能不相信什么呢?
她不相信的,是裴铮啊。
“我不相信你。”朝朝轻声道,这些话带着些许残忍,听得裴铮精神恍惚起来。
他看着朝朝,想要确认一番,但又控制不住的想要退缩,什么叫做不相信他?
为何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懂,合在一起的时候,却又什么都听不明白?
“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相信你。”朝朝轻声说道,她感觉自己的心,开始微微的钝痛,已经许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但如今她当真难受。
她的信任,早就不知道丢到了什么地方去。
“不。”裴铮这会儿总算是听明白了,她并非是不相信他说的话,她是根本就不信任他这个人了,“不可能。”
“我不相信。”
裴铮打断她的话,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
“朝朝…我不相信。”裴铮看着朝朝,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迷茫,“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对我,我也不相信,我们之间会变得如此。”
裴铮如何能够相信?
在他的心目当中,一切都已经开始往很好的地方发展,怎么忽然之间,就变了模样。
只因为那一句话吗?
朝朝拿过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裴铮倒了一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因为接下来的话,她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气,才能说出口。
最初,朝朝是不清楚的。
她从前将裴铮和阿阳,看做是一个人。
“我可以信任阿阳,却没有办法相信裴铮。”朝朝闭上眼睛,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她和裴铮回到京城,回去镇南侯府的时候,是因为她以为自己的夫君找到了记忆,她在为自己的夫君感到高兴。
她和裴铮一块儿,回到了那个陌生的地方,虽然心中有所忐忑,可因为信任,她依旧勇敢。
只是事情往往和她想象当中的很不一样。
裴铮也和记忆中的夫君,变得很不一样,朝朝一点一点的明白其中的差距,明白了到底是不能强求的。
所以,朝朝选择了放弃。
朝朝的这番话,听在别人的耳朵里,也许会云里雾里,但是裴铮却听得很清楚,她可以信任阿阳,却不能信任裴铮。
原来重逢至今,她依旧将阿阳和裴铮,当成是两个人。
在她的心里,自己永远都是裴铮,而不是阿阳。
她可以信任的人,是自己的夫君,而他,不是他的夫君。
所以,是这样吗?
裴铮也终于明白,为何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朝朝的反应会那么大,因为他是裴铮,他不是阿阳。
有些话阿阳说了,朝朝会开心。
而他说了,却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在你的心目当中,我永远都不是他,对吗?”裴铮轻声问道。
朝朝没说话,但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她的心中,就是那么想的。
她从前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想法,只是方才,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朝朝才惊觉,原来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
朝朝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自我折磨,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所以,你只想要阿阳,是不是?”裴铮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问出这句话来的,他问出声的时候,朝朝的心猛然一颤,她的心情非常非常的复杂。
其实她早就已经知道,她再也找不到阿阳。
可心中总有一些残存的希望。
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可以纯粹。
裴铮从没有想过要欺骗朝朝,他当时说要将阿阳还给她,原本就不是欺骗之语,可事实上,要如何将阿阳找回来,裴铮却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越是了解朝朝的想法,他就越觉得这希望是渺茫的。
到了今日,他更加的明白,也许穷尽一生,他都没有办法找到阿阳的,因为找到的那个人,也根本就不是朝朝心里的那个人。
他想告诉朝朝,不要钻牛角尖,那个人就是他,一直都是他。
事实就是如此。
但裴铮看着朝朝,却舍不得说出这样的话来刺激她,伤害她。
朝朝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眼前的酒喝了下去,冷冷的酒,却让身上渐渐变得暖和起来,只是她的心,还是很冷很冷,她看着裴铮,同样的很痛苦。
裴铮想问的问题,她同样也很想问。
是不是非要阿阳不可。
她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想明白了,的确非要阿阳不可。
朝朝也很想让裴铮阿阳还给自己,但这么不切实际的话,朝朝连说都不会说出口。
他们之间不过维系着表面的和平。
裴铮说要把阿阳还给她的时候,朝朝是心动的,可心动过后,仿佛也不剩下了什么,她的心依旧在撕扯,依旧在比较。
依旧会担心,眼前的这个人,值不值得相信。
她早就没了毫无保留,毫无顾忌的信任。
但这份信任,朝朝从前,也是给过裴铮的,最初的最初,她根本不会去计较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个时候,不管是裴铮也好,是阿阳也好。
在她的心目当中,都是她的夫君。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所以她才要在夹缝中求生,想要留住自己美好的愿望。
不至于让自己记忆中的夫君,变得面目全非。
所以,她才会那么的固执。
朝朝想起刚刚离开京城的时候,她曾经病了一场,那时候还在船上,那艘船要开很久很久,她带着干粮躲在船舱底下,不知是忽然放松了下来,还是因为离别的愁绪。
朝朝病的很重很重。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思念和怨恨交织纠缠,她分不清自己是想他还是恨他。
朝朝昏迷不醒,甚至都以为自己要活不下去,可最后她还是醒过来了,从那时候开始,朝朝就将一切都放在了心里。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统统都不想再记起。
“朝朝不愿意接受,是因为,我不是阿阳,是不是?”
裴铮一字一句的问道。
悉数都说到了朝朝的心里去。
她握着酒杯的手,逐渐开始用力,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固执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