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经人事(第2/2页)

只是这话周敬自己心中清楚,对着周牍却万万不敢表露出来。这原本要给老爷采买的美人倒同少爷交好起来,简直是往主人家面上抡耳光。

便是将他这张嘴扯烂,也寻不出个合适的说辞来。

他犹豫再三,还是壮着胆子道,“老爷息怒。小的也曾打听问过,原是住在寒汀阁里头的那位谢姑娘擅琴,闲来无事时,便爱弹一两首。”

“您也知道,园子里头僻静,有个什么响动,自然是满园子都能听见。这一来二去的,大伙儿也就注意着了。”

周牍微微眯起了眼,“擅琴?莫不是那日筵席上,外头弹琴那个?”

“正是,”周敬忙应道,“老爷好记性。”

“老爷慈心,那时还赐了银子同药给她。”

“那一日,”周牍回想起来,冷笑道,“我倒记得,那丫鬟还口口声声说她主子染了风寒病弱,不宜见人,连前厅都未进过。”

“怎么,见不得旁人,周潋去就无事了?”

周敬哆嗦一下,“兴许,兴许是那日少爷见老爷喜欢她的琴声,这才前去,替老爷慰问一二。”

“你倒是会替他找借口!”周牍怒极,随手抄了案上的茶盏,朝着跪在地下的周敬掷了过去。

“那女子当日连脸都不曾露过,周潋坐在席间,哪有同她接触的机会。”

“我看只怕寿宴之前,他们就已经暗通上款曲了。”

他盛怒之下失了准头,茶盏擦着周敬发顶而过,“呛啷”一声砸在青砖地上,碎瓷迸溅。

周敬只觉脸颊骤然一痛,想来是被碎瓷片擦了过去,一时也不敢动作,只跪伏在地上,微微发着抖。

待静了片刻,他听着周牍再无动静,才小心翼翼地半弓起身,试探着开口道,“老爷,您看,可要小的去将那寒汀阁里头的人处理了?”

“咱们少爷年纪尚轻,终究是孩子心性,又多年读书,从未同旁人家公子哥儿一般胡闹过的。”

“那烟花阁子里头的手段多着呢,少爷哪里清楚,叫人哄着说上两句好听话,一时把持不住也是有的。”

“只要那女子不在了,少爷没了想头,天长日久的,自然也就好了。”

周敬也有自己的打算。说到底,周牍如今年纪也渐渐大了,府中将来当家的总要是周潋。来日里若是事发,周潋知晓此事是他捅到周牍这处的,只怕第一个就会拿他开刀。

到时管家之位得不着,怕会连他这条命都要赔进去。

可若是周牍当真同意了将这女子处理了,他到时还能卖周潋一个好处,只需悄悄地将人安排在外头,知会一声,周牍这处也好瞒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