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哈, 这叫什么,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对吧, 三姐姐——”
因为月湖的两场落水事件, 让沈月芸这场生辰宴匆匆结束了,沈月澶和宓雅儿落水一事, 甚至一度将郡主和沈老夫人全都给惊动了, 府里又是请大夫,又是派人取药熬药的,整个大房和北苑全都忙碌了起来。
宴会散场时, 只见前方的沈月骊与同行的沈月芸一脸戏谑说着。
说话间,带着淡淡的嘲弄和打趣。
沈月骊说这话时, 虽没有指名道姓,却也没有特意避着什么, 听到的人神色各异。
有人觉得她在讽刺四房, 也有人觉得她在笑话柳莺莺。
不少人朝着柳莺莺这个方位看了来。
沈月芸听了后,轻轻瞪了沈月骊一眼, 道:“好了, 今儿个出了这么多事情,你还这般贫,当心传到母亲面前,少不了你的罚!”
沈月骊听了正要朝着沈月芸眨眼卖萌求饶,却见那沈月芸又一时压低了声音, 道:“人家今儿个才救了那二位, 说句沈家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你还上赶着编排人,怎么跟十二丫头一样不懂事。”
说话间, 沈月芸扭头朝着身后柳莺莺方向看了一眼,正好柳莺莺也朝着前方看了来,便见沈月芸朝着柳莺莺淡淡笑了笑,扭头便冲着沈月骊道:“沈家最是知礼之人,二哥和表妹还有八妹妹又素来知恩图报,你若不想与他们为敌,我劝你最好伶俐些个。”
沈月芸淡淡提点着沈月骊。
沈月骊一听,神色一怔,片刻后,嘴角一抿,立马闭嘴不说话了。
她说话素来有些“尖酸刻薄”,与沈月曦历来针尖对麦芒,方才见他们四房唱大戏,一时嘴快,忙着瞧热闹去了,一语双关的话不经大脑便直接脱口而出了。
沈月芸这般告诫一番,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了柳莺莺方才救人一事来。
然而眼下柳莺莺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沈月骊的话语上。
而是不言不语的落在了最末尾的位置。
待众人不曾察觉之际,只见柳莺莺悄然闪身没入了周遭的桃林中。
此时的桃林间桃花散落,开出了茂密嫩绿的枝叶来。
柳莺莺披着一身斗篷,自桃林间一路熟稔的穿行,一路追赶至那片嶙峋假山处时,终见柳莺莺咬牙朝着远处大喊一声:“姓沈的,你给我站住——”
柳莺莺赫然朝着假山处那片玄色身影微微呵斥着。
话一落,只见前方那道方才才当着众人的面堂而皇之离去的身影微微一顿,缓缓停了下来。
沈琅背着手,立在原地,没有转身。
背在身后的大掌略微握着,佩戴着玉扳指的大拇指略微转动摩挲着。
直到柳莺莺几步追赶了过来,直接一把横拦在了沈烨面前,一脸怒意的看着他。
沈琅这才淡淡垂下眸来。
四目相对间——
柳莺莺桃目愠怒,死死盯着沈琅,一度气得浑身乱颤。
有那么凑巧的事情么?
她前脚才刚去将人威胁了一番,转眼,便出了这样的事情。
“放过小六,他不适合你。”
“此话,我只说两次。”
昔日,那人在密室中对方警告她的话分明还历历在目。
而今,在沈六公子与白莺儿事发现场,这位始作俑者又堂而皇之出现在了那里。
他沈大公子几乎从未曾参加过沈家各类宴会,连郡主的生辰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现身之人,今日不过是二房堂妹的生辰宴,他出现作甚?
要说这二者之间若没有任何联系的话,她柳莺莺将她的名字倒着来写!
柳莺莺咬牙切齿的盯着眼前这人。
虽然,即便没有这横生出的枝节,柳莺莺心知肚明,她跟沈六公子的婚事怕也不一定能成。
沈六公子是柳莺莺眼里的可造之才,优质的婚配人选,却也是整个四房的顶梁柱,是整个四房他日辉煌光耀的唯一希望,人心都是向上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柳莺莺想往上找个安身立命之所,焉知四房不也一样?
可是,他们的婚事成不成,是他们的事情,不代表,可任人横插一脚——
柳莺莺做梦都没有想到沈琅的手段竟这般恶劣下作。
其实,那日,密室谈判失效后,柳莺莺便有些预感,他沈大公子非但不会助她一臂之力,相反,他怕是还会横生枝节,从中作梗。
只是,令柳莺莺没想到的是,她的那些威胁和手段,他丝毫不放在任何眼里不说,他竟还堂而皇之的……欺负人上瘾了。
沈琅到底怕什么?
他难道当真不怕她将他们二人的“奸情”公之于众么?他难道当真一点也不担心,她在他的未婚妻表妹面前透露点什么么?他难道真的可以自信到宓雅儿得知这一切后,还能乖乖顺顺毫无芥蒂的嫁给他么?
她就不明白了,他好端端的去娶他的表妹妻子就是了,她既没有吵着闹着让他负责,也没有像今日白莺儿这般寻死觅活,他还来无端毁她姻缘作甚?
这口气,她柳莺莺实在咽不下去。
相比柳莺莺的怒目而视,沈琅显然目光淡然,不过淡扫了她一眼,片刻后,忽见沈琅若无其事的将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朝着柳莺莺胸口处淡淡伸了过来,柳莺莺浑身警觉,立马捂住胸口后退了一步,继而朝着沈琅怒目而视道:“沈大公子想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在此地直接宣、淫不成?”
柳莺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琅,看着他骤然袭击来的手,还以为他又要像上次那样不管不顾的来扯她的衣服,顿时一脸荒唐又气愤的看着他。
柳莺莺这般狂妄露骨之言一出,瞬间只见沈琅身后的吴庸默默瞪大了眼,继而飞快转了转眼珠子。
他原本还有些没有从方才那句“姓沈的”中缓过神来,眼下便又险些被这句大尺度的话给震得头脑发晕了起来。
却见沈琅若无其事的淡淡挑眉看了柳莺莺一眼,好似并没有被她的大胆之言给吓到,不多时,只朝着柳莺莺胸前看了一眼,随即缓缓开口道:“天色温凉,还在此处逗留作甚?”
说罢,朝着一身落汤鸡的柳莺莺上下扫了一眼,随即神色淡淡道:“底下有衣裳,去换了。”
沈琅若无其事的说着。
语气略带着几分上位者该有的命令语气。
话一落,便越过了柳莺莺欲朝着山石密室中走去,却见柳莺莺再度闪身一拦,再度径直挡住了沈琅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