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页）
阿衍皱起眉头，他认得这种异象，上次血雨天，在后勤处大楼的时候就出现过。
怎么跑到育崽所来了？
然后，他看到了一道穿着防护服的身影，那人还戴着头盔，看不太清楚脸，但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
让阿衍惊讶的是，那个男人还抱着五号，当他走出电梯之后，六号七号、以及落后一步的二号，也紧跟着走了出来。
他们浑浑噩噩地跟在那个男人后面，一起往育崽所的前厅门口走去。
那些呓语和笑声，越来越疯狂了，阿衍隐约还看到了，一张似人非人、躲藏在红色迷雾中的面孔，在哈哈大笑着，兴奋异常。
是怪物。
阿衍第一时间就确定了。
他微微抿唇，在育崽所中待了这么多年，阿衍当然清楚，被红雾中的怪物带走，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他往前迈出一步，然后，又停顿了下来。
阿衍那双黑红色的眼睛里，红色的部分正在向四周扩散——虽然有苏词的发丝庇护，但他本就受到红雾多年的侵蚀，污染物早已融入他的身体。
在那些呓语和笑声的作用下，他体内的污染物似乎也被调动了起来，试图影响他的心智。
‘如果这些幼崽被怪物带走，饲养员的目光就会更多地集中在你身上了！’
‘其他幼崽只会分散饲养员的注意力！’
‘你难道不想让饲养员一直待在你身边吗？铲除这些对手，让饲养员只有你一个！’
‘只有你一个……’
周围的笑声越来越癫狂，像是连空间都可以扭曲，阿衍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竭力隐忍着。
当骆盛飞带着几个幼崽从他面前走过，当拖曳着脚步，落在最后的二号从他面前走过时，阿衍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眼中扩散的红色褪去，眼神已然恢复清明。
小孩伸出手，握住了二号的胳膊。
然后，下一瞬间，在红雾面孔警觉地看过来时，阿衍已经带着二号消失在了原地。
眼睁睁看着二号消失，本来兴奋激动的红雾面孔，变得出离的愤怒起来，它嘶吼道：“是谁？是谁带走了那头小老虎？”
走廊上回荡着它愤怒的嘶吼声，癫狂和呓语充斥了整个育崽所，位于三楼的宿舍中，熟睡中的苏词，原本已经舒缓下去的眉心，再次皱了起来。
一楼走廊上的红雾面孔，对此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了，它也不会在意。
它化身的红雾在周围扫过一通，没有任何发现后，也只能再次聚拢成红色虚幻的面孔，不甘地说道：“走吧，离开这里！”
它是依托于五号的画才能进入育崽所的，它无法离开那幅画太远，而且在育崽所逗留得越久，它的力量就会被规则之力削弱得越多。
如果再拖延下去，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否则的话，别说是育崽所，就是整个基地，它都要翻个底朝天，把胆敢逃跑的幼崽给揪回来！
在红雾面孔的操控下，骆盛飞抱着五号继续前进。
二楼，靠近楼梯间的位置。
阿衍带着二号重新出现——第一次带人瞬移的他，这个距离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下一刻，阿衍便听到了楼下传来愤怒的吼叫声，他急忙勾住二号，让他弯下腰来，然后用力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头顶。
饲养员不会被吵醒吧？
好在，没过一会，那愤怒的咆哮声就散去了，除了隐约还能听到的呓语声之外，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而那个带走了五号她们的怪物，似乎也没有追过来。
阿衍终于松了口气，也放开了二号。
只是二号的状态依然不对劲，他的眼神已然失去了焦距，在阿衍放开他之后，竟然又开始往楼下的方向走去了，嘴里还喃喃着什么“跟着走”。
这个状态……跟被五号控制住的样子好像啊。
阿衍连忙拉住少年，他无视了那些蛊惑，克制住了心里的恶念，冒险将他救了出来，可不能前功尽弃了。
可是，该怎么办呢？
阿衍回忆苏词在讲课的时候跟他说过的话，他记得饲养员说过，五号的能力是言灵，也是规则之力的一种。
规则之力……
阿衍迟疑了一下，一边拉着二号，一边从空间钮中摸出他的小本子，费劲地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是他练习的时候，留下的神文。
神文上流转着淡淡的灵韵，他抬头看向二号，回忆着之前想跟饲养员说话时的感觉，微微张口。
他用力地张开嘴巴，拼尽全力地想要说出那个字，终于，随着他的心念集中，本子上的神文灵韵，散发出了铂金色的光。
然后，阿衍顺利地发出了声音：“醒！”
与此同时，他的一只手，打在了二号的额头上，仿佛将那个字打入了二号的脑海中。
本来还在挣扎着要下楼的二号，那双失去焦距的红棕色眼眸，忽然间恢复了清明，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喃喃道。
“啪嗒——”
一个本子忽然出现，掉落在了地上，页面翻动，最后露出一个失去了所有灵韵的神文。
二号眨眨眼，弯腰捡起那个本子，刚捡起来，他就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有人带着五号闯进了他的房间！然后……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看着手里的本子，看着上面的字迹，二号忽然感应到什么，抬头看去，然而他的面前却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这种感觉是……
“一号？”红发少年试探着问道，“你是一号对吗？”
阿衍微微怔住，之前在电梯里，饲养员说过，二号好像察觉到他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连他是一号都猜到了。
他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才想起来，除了饲养员之外，其他人是看不见他的。
阿衍只好摸出笔，在红发少年拿着的本子上，写下一个“对”字。
然而，看着本子上忽然多出来的字，二号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茫然，他迟疑道：“你如果是一号的话，就在纸上画个圆圈。”
阿衍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照做了。
看着白纸上多出来的圆圈，二号感觉有些震撼，他没想到，这竟然真的是一号！育崽所里，真的有一号！
少年张了张口，他有很多疑惑，但最终还是没问太多，而是问出眼下最要紧的事，“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五号呢？”
阿衍再次拿着笔，在白纸上写字。
红发少年的脸色变得纠结起来，他没有让阿衍写完，而是问道：“你不会说话，对吗？”
阿衍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圆圈。
二号不由挠了挠头，脸色不太好地说道：“我不识字，你写了我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