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挺甜(第2/2页)

不像一些外人长辈,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跟她说,你妈妈这么辛苦,脾气是有些急,但你也应该懂事点,多体谅她一些。

“宁岁。”谢屹忱顿了下,认真地叫她的名字。

“你要知道,你是一个完整、独立的个体,有权做选择,也有能力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她不是不放心么,那就证明给她看,你已经长大了。”

宁岁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茅塞顿开了。

或者说,和他聊天,总是有种豁然开朗、柳暗花明的开阔感和轻盈感,仿佛四两拨千斤,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

原先以为是数学让他们这么有共同话题,后来才发现,好像也不是每个学数学的人都能这么志同道合。

至少今天晚上和数学系那个高学长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心里就没有那种特别与众不同的感觉。

不过,也许是她的错觉,宁岁总觉得谢屹忱说话的语气,跟她之前的那个笔友有些类似。

但具体对方是怎么回答的,她已经记不清了。

宁岁捏了捏袋子里的软糖,温吞地嗯了声。

总感觉自己心跳又有些快,她下意识问:“你有用过那个数竞的答疑网站吗?”

那头安静一瞬,轻笑:“扯哪儿去了,什么网站?”

“就Leonhard Euler,我之前跟你提过的。”

他漫不经心地回:“好像有查过资料?不太记得了。”

宁岁默默地盯着那袋糖出神,好半晌才又嗯了一声。

第二天是报道日,宁岁要早起去做志愿者,于是也没有跟谢屹忱聊很久。

才早上九点钟,校园里的人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宁岁戴上了那个引导员专用的斜红杠杠,非常尽职地介绍报到流程,带着新生们去到指定的宿舍。

站了一个上午,她的工作任务圆满结束。

孙小蓁也是数学系,但是宁岁和她不太熟,只知道两人寝室房间隔得比较远,也没有过多联络。

回到寝室,宁岁发现其他的三个室友也都已经到齐了。

其中一个挺自力更生的,吭哧吭哧挪上挪下铺床系蚊帐,见到宁岁也很开朗地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毕佳茜。”

宁岁和她打了招呼,见她已经把桌面整得井井有条,好奇问:“都是你一个人打扫的?”

“是呀。”

毕佳茜擦了擦头上的汗,挺坦率地道:“我爸妈没跟着一起过来,我就自力更生了,不过难度也不大,嘿嘿。”

正说着,另外一个室友梁馨月拎着拖把进来,看到宁岁这个新面孔之后双眼一亮:“你这身,是去做志愿者了吗?”

宁岁温和点头:“对的。”

三个人呈三角形状一阵寒暄。

梁馨月的爸妈跟在后面进来,两人都叫了“叔叔阿姨好”。眼看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满满当当地往柜子里装,毕佳茜在上面感叹:“哇,馨月你东西好多。”

梁馨月爸爸无可奈何翻了个白眼:“早说让你不要什么都带。”他捞起一个大大的香蕉玩偶,“这种带一个两个玩玩就好了,你装了一整箱。”

梁馨月仿佛早已习惯她爸的唠叨,冲过去把玩偶抱在怀里,嘻嘻笑:“放心,能塞下,你别管这么多啦。”

梁馨月很明显是小公主类型的,本地人,所以带了很多东西来,桌面上颇有生活情调地摆放着可可爱爱的盲盒摆件,还有日历和一盆小的多肉植物。

另外一个室友迟迟没有露面,行李箱简单地堆在桌子底下,还没来得及好好收拾。

毕佳茜问:“你们知道俞沁去哪里了吗?她好像就在这儿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梁馨月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宿舍是上床下桌型,还比较宽敞,她爸妈在这帮忙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下就离开了,三个正想聊些什么,俞沁一边哭一边冲了进来。

毕佳茜是热心人,当即掏了张纸巾就迎上去,俞沁擦干眼泪,还在悉悉索索地抽鼻涕。

梁馨月也围了上去,大概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

就是她和比自己高一届的高中学长恋爱,两人都考上了京大,之前的半年一直异地。

俞沁一过来就想见学长,没提前跟他说,就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果没想到喜提惊吓——发现自己的男友在京大还有另外一个女朋友,两个人在男寝宿舍楼下你侬我侬。

确实是不小的打击,她哭得实在伤心,毕佳茜气愤道:“这也太渣了,怎么能这样呢!”

然而梁馨月就比较直接,出谋划策道:“别难过姐妹,要不我找几个道上的人给他套个麻袋教训一顿?”

“……”

俞沁一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一边说:“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

过了一会儿,她挣扎地抬眸,怯怯拉了拉梁馨月的袖子:“姐妹,你真能找到人吗?”

“……”

可不兴病急乱投医啊。

在一旁安静的宁岁突然说:“我有个好办法。”

三人纷纷抬头看着她,宁岁细细回忆自己在网上惊鸿一瞥的方案:“可以去海姆斯利动物保护中心,交大概1.5英镑的钱,用他的名字为一只蟑螂命名。这样的话他的名字会一直被收录在蟑螂品种大全上。”

三人:“?”

好家伙,是个狠人,知识边界打开了。

……

初来乍到,几个人都比较兴奋。

一直聊到晚上,熄灯上床之后也一直在说话。

俞沁的情绪稳定一点了,暂时还不想提和渣男有关的事情,就听其他几个人分享故事。

不过也没什么好分享的,除了梁馨月和自己的青梅竹马亲过嘴,毕佳茜和宁岁两位都没交过男朋友。

“他当时也愣了,就没想到怎么捡个东西就撞上了,我也傻掉了,但我俩谁都没推开对方。哇,当时我第一个感觉就是,他嘴唇怎么这么软啊!”

这个年纪没谈过恋爱也很正常,梁馨月兴致勃勃讲述自己接吻的经历时,言语间那种青涩纯粹的心动好像还历历在目,听得人脸红心跳。

宁岁揪着被子听着听着,思绪不由自主也跟着跑偏。

脑海里莫名浮现出某些特定的具象。

也不能说她观察能力强,只是恰好有几次对视的时候,可能是因为身高差的缘故,她的视线稍抬起一点就落在谢屹忱的嘴唇上,所以能够回忆出一些细节。

——形状薄薄的,带着浅淡的血色。

平直不笑的时候冷且拽。

但,偶然勾唇又会显得有点坏。

差不多快要凌晨两点,大家可能都困了,梁馨月说着说着,几人回答的声音都小了,她挨个叫名字来确认:“岁岁,你睡了吗?”

宁岁把头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回答:“睡了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