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坦白(第2/3页)

——他说喜欢谁,就会对谁特别好。

但是在宁岁看来,他对自己的朋友都挺好的。

张余戈不用说,才刚讲的故事;林舒宇也差不多,生日的时候还吃到他煎的牛排;

瞿涵东和刘昶,说谢屹忱经常帮他俩占位,小组作业也不在乎多承担一些工作量;

还有这个大二的顾学长,虽然没那么熟,但谢屹忱怕对方打完比赛心情正好却没人分享,就邀请人家一起来生日会……

甚至包括刚才,那个蜡烛炸开火花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地拦了胡珂尔一下,避免她被溅到。

宁岁嗯了声,用吸管戳进纸杯里,低头喝了一口,片晌,慢吞吞问道:“所以,你从小写作文就跑题啊?”

“……”

谢屹忱绷着咬肌,看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笑了,他直勾勾看过来,扯了扯嘴角:“……就那一次,再加上高考。”

宁岁:“张余戈说你每次写记叙文得分都没他高。”

“你听张余戈胡说。”谢屹忱无语道,“……我那不是为了安慰他?”

“哦,那你挺会安慰人的。”

宁岁低着头,发现羽绒服拉链里面卡住了一根头发,伸手抽出来,又微微抿了一口奶茶,将温热的耳朵掩在围巾里,“所以高二那时候,你跟我说你刚开始也不会做那个题,也是假的咯?”

谢屹忱愣了下,眼神有些深沉。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高二竞赛集训的事情。

“的确不会。”两人的椅子距离很近,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谢屹忱喝了不少酒,气息微微有些滚烫。

他盯着宁岁被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半的恬软侧脸,视线稍动,低缓弯唇:“我也不是神,落了几天的课,能把进度赶上就不错了。”

“嗯。”

宁岁点了点头,没再执着于这个话题。

两人一时半会儿都没说话。月色高悬,悠悠然然地洒落银辉,她忽然觉得这个情景特别像是最后那天晚上,他们两个并肩坐在楼梯上的样子。

好静谧。

在云南刚重逢的时候,她还以为他把她给忘了。

“谢屹忱。”

“嗯?”

“生日快乐。”宁岁软声道。

这个露天小广场用餐的人陆陆续续散了,林舒宇在旁边自顾自地喝酒,忽然撑着桌子爬起来,吸溜口水:“我怎么闻到烤鸭味儿啊?好香。”

“哪儿有啊,你喝醉了吧。”张余戈趴在他椅背上喃喃,“不过你还吃得下?”

林舒宇:“不是,我就想起我们以前高中一起溜出学校去吃宵夜的日子,那时候真好啊。”

是真好啊,旷课去打篮球,飞奔下楼抢饭,踌躇满志地参加各种演讲和比赛,考试前匆忙临时抱佛脚的复习,厕所墙上写满的单词和公式。

大家都莽着一股劲朝着同一个目标奋斗,嘻嘻闹闹却仍旧结伴而行。

多么美好的时光。

张余戈说:“现在也很好。”

林舒宇想了想,最好的朋友都在身边,在一个燃着火炉的冬夜,忙里偷闲和他们聚在一起,确实很好。

胡珂尔也有点醉了,脸色酡红地插了一句:“你们知道普鲁斯特效应吗?”

张余戈:“不知道,那啥东东。”

“就是,当你闻到以前闻过的味道,就会触动当时的一些记忆。”胡珂尔觉得这个理论可以解释林舒宇刚才的那个联想。

张余戈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每次在高华上厕所的时候都会想起酷哥吃披萨的生动模样。”

林舒宇:“……”

差不多收摊了,几人第二天也都有事情要做,就不打算再转战别的地方了。

瞿涵东几人和学长打车回,谢屹忱和林舒宇这边叫了一辆六座商务车,按照路线顺序,先把张余戈送回学校,然后再送两个女孩子回京大。

林舒宇每次都是又菜又爱喝,走路还没胡珂尔稳,谢屹忱给司机加了点钱,让他在路边等一下,自己穿着外套下来,走到宁岁面前。

宁岁感觉他在看同样醉醺醺的胡珂尔,一边认真撑着她手臂,一边有些费劲地仰头道:“我能扶得稳她。”

胡珂尔像一滩软泥一样闭着眼靠在宁岁肩膀上,不知道哪条dna动了:“谁说我胖?!”

“……”

谢屹忱视线垂落在她身上:“送你们到寝室门口。”

宁岁掌心紧了紧:“好。”

天气明显变冷,她感觉耳朵冻得有些失去温感,反而在隐隐发烫。

谢屹忱和林舒宇一人一边,把她们两个女生夹在中间,临近午夜,路上行色匆匆的同学却不少,谢屹忱一边留意着旁边两个酒鬼的情况,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

少顷,他低沉开口:“所以,你送给我的是一条围巾?”

宁岁脚下一顿:“你看到了?”

谢屹忱刚在车上的时候就直接拆开看了眼那个粉红色的包装盒,里面是一条浅咖色的羊毛围巾,但比较与众不同的是,上面写满了各种数学公式。

他们曾经讨论过的那个Katz—Tao不等式还被放在了中间,很醒目的位置。

谢屹忱喉结滚动一瞬,看向她:“——这个,不是你自己做的吧?”

宁岁心里漏跳了一拍。

“我怎么可能做得出这么好的。”她低头看着脚下的路,须臾后温声陈述,“网上买的。”

谢屹忱顿了下:“嗯。”

女生宿舍离他们进来的这个门不远,不到十分钟就走到了,谢屹忱拦住差点想跟着走过去的林舒宇,嘱咐:“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宁岁:“嗯,好。”

过了好一会儿,林舒宇都没发觉身边的人有什么动静。他瞠着迷蒙的眼睛看了一圈,两个女生已经上去了,他便大喇喇地靠过去:“爷,你怀里挺暖的哈。”

谢屹忱这才有点反应,眄了他一眼,略显嫌弃地拽住他衣领:“下次能不能对自己的酒量有点儿正确的认知?”

喝醉的林舒宇很张狂:“怎么着?我酒量差还不是把你喝倒了?”

“……”谢屹忱手上半点没松力气:“还清醒着吗?”

“醒着啊,比羽毛还轻。”

“……”

“跟你说个事儿。”

“说呗。搞这么隆重干嘛?终于发现我是你爹啊?”

他妈的。

地面的柏油颗粒凹凸不平,谢屹忱唇边意味不明,似笑非笑盯着他。

片晌,才开口:“认真的。你要今天不在状态,改天再聊。”

晚风一吹,林舒宇这才稍微有些醒神,顺嘴接:“什么?”

“你还喜欢宁岁吗?”

林舒宇蓦地愣住。

路灯亮着,拉长了他们浅而淡薄的影子。百年讲堂的建物历久弥新,庄重而富有神韵。

谢屹忱看着旁边那盏灯,下颌线在光线的勾勒下显得锋利而清隽:“一直没跟你和张余戈说过,其实我和宁岁高二上学期在竞赛培训的时候就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