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做自己(第2/3页)
接着好像是几个外国男生倒吸一口冷气,在那边依哇鬼叫:“Holy shit!”
张余戈想吃瓜,但无奈谢屹忱手机又放在椅子上,只能干听着着急:“卧槽卧槽,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本来以为要这么焦躁地等下半场比赛打完,结果不到十分钟,谢屹忱情绪不明的低沉嗓音就重新在话筒里喑哑响起:“——喂。”
张余戈:“不是,你比赛呢?”
“打不了了。”
张余戈:“?”
谢屹忱一言难尽,难得凉凉说了句脏话:“我他妈刚把篮板扣碎了。”
张余戈:“???”
宁岁在这头还不知道男朋友的英勇壮举。
这学期的重中之重就是外系保研,各种笔试面试,计算机难度又高,所以必须严阵以待,经常和毕佳茜到图书馆研讨室去约自习。
身边少了个人,心真就跟空了一块儿似的,宁岁只能尽量多参加一点活动让生活充实一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学期音乐剧社又要上个新剧,她就在里面演了个配角,还是定期去参加排练,三月下旬的时候正式演出。
但这样还是扬汤止沸。
有时候太想他了,发消息也不够缓解,距离让思念更加蔓延,宁岁有时候半夜会躲在被子里悄悄翻看他们以前的聊天记录。
她费了好一番功夫,用各种方式验证身份,终于找回了那个数学答疑坊的账号。
必须要夸一夸这个网站,几年前的消息竟然还完好无损地保留着,他的头像是一片深邃辽阔的星空,昵称Nathan。
宁岁这才看到,最后的聊天记录,是来自于他的整整十几条信息。
大概是连续一个月的时间,他每隔几天就会来找她一次,最后迟迟没收到回复,也就停留在高三九月底的最后一条。
【有事就给我发消息。】
宁岁心里一酸,滑动手指,往上继续看。
不看真不知道,那时候他们聊了这么多的东西,她还说过那样的话,自己都快忘记了,一颗心几乎是揣着汹涌热流,挨个一条一条翻着看。
1212椰子:【抱歉,可能我理解能力确实不够强,这道题能麻烦你再解释一下吗?实在不好意思[流泪]】
Nathan:【这个图中长为3起点在一部分U中道路的数目有一个简单的下界,正好是题目中不等式的一个转化,我这么描述够清楚吗?】
1212椰子:【啊我懂了!非常感谢[流泪]】
Nathan:【这不挺好?谁说你理解能力不强了?】
1212椰子:【我妈妈发火时就这么说的……】
Nathan:【她说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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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椰子:【今天是我生日,可能会有些唐突,但能不能请你……祝我一句生日快乐?】
Nathan:【嗯,生日快乐,每天都要开心[太阳]】
随后给她拍了一张蓝天的照片。
阳光灿烂,辉光中漂浮的云朵仿佛组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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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椰子:【今天课上看了《海上钢琴师》这个电影,其实有点没看懂哎[囧]】
Nathan:【说说?】
1212椰子:【如果你是1900,一辈子在船上长大,后来会选择下船吗?】
Nathan:【你会吗?】
1212椰子:【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
Nathan:【行[笑]】
Nathan:【我会。】
1212椰子:【你不害怕吗?从未踏足过的陆地,一切都是陌生的。如果是我,可能连路在哪里都找不到。】
Nathan:【找不到路的话自己闯出来一条就好了。】
Nathan:【害怕未知是人之常情,但是对于我来说,过在船上一眼能望得到头的人生更让人难以忍受。】
1212椰子:【确实诶,我也不想过一成不变的人生。】
1212椰子:【那我跟你一起下船好吗?】
他悠悠然道:【行啊,欢迎加入陆地探险分队[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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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han:【这几天可能不常上号,你有问题给我留言吧。】
1212椰子:【你心情不好吗?】
Nathan:【嗯……也不算,但家里确实有点儿事。】
1212椰子:【[图片]】
1212椰子:【给你分享一个我今天吃到的形状很完美的土豆泥沙拉,超级圆!希望你能开心一点~[猫猫弹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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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椰子:【我刚才在用某宝买的天文望远镜看天空!】
1212椰子:【好奇星星发光是什么原理呀?】
Nathan:【因为热核反应,或者表面物质反射了恒星的光。】
1212椰子:【那为什么宇宙里有些星星格外闪,是不是因为发光或者反光能力更强?你说他们知道自己看上去很好看吗?[可爱][托腮]】
Nathan:【对,因为它们有自己的光,所以不害怕天黑。天空越黑,星星反而越亮。】
他拖长尾音:【第二个问题,倒也不一定。】
1212椰子:【诶?】
Nathan:【就像有些人也不知道自己很聪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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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椰子:【我一直在困惑,不知道以后想做什么样的人,能成为什么样的人,世界好像很大,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太渺小了,像尘埃一样。】
Nathan:【世界的确很大,但我想你也不希望住在一个狭小的世界里,对不对?】
1212椰子:【那倒也是。】
Nathan:【目的地去哪里、要成为怎样的人本就是一个很长的命题,你不必着急决定,甚至一直变化都没关系。】
Nathan:【无论有没有找到答案,椰子同学,你始终可以先做你自己。】
“做你自己”。
可能是17岁时他所给予她最好的答案。
甚至在以后面对其他困难险阻时,这句话都能够持续恒定地给予她力量。
其实宁岁以前真的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进入一段情绪稳定、长久舒适的恋爱关系。
此刻却像是做梦一样,和他在一起,每分每秒都觉得甜蜜却过得飞快,就像是乘坐上世界的某一班列车,沿着火红热烈的朝霞飞驰。
三月中旬,北京天还有些小冷,宁岁从床上蹑手蹑脚地爬起来,草草裹上外套和围巾,轻轻地推开阳台门出去,给谢屹忱打电话。
周遭格外安静,她心里却跳得很快,眼眶还是潮湿的,将手肘屈起压在横杆上,鼻尖埋下去藏在围巾里,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谢屹忱在那边很忙很忙,日程都堆得是满满的,有时候都没时间吃正餐,草草买个三明治了事。宁岁第一次也没看他课表就打过去,觉得自己任性到了极点。
那头过了好一阵子才接起,意外没什么嘈杂的声音,只像是在走路,语气温沉醇郁地拂在耳畔:“小椰,怎么醒了?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宁岁原本想压一压语气,但一听到他出声就哽咽了:“嗯。”
谢屹忱很快察觉到不对:“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