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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溜,没那么容易,先把字签了再走!”刘玉堂早号着妻子的脉,知道她要到哪去,就把桌上的那份调查报告抻了过来,“明天上午要向袁书记当面汇报,这是一点儿也不能耽误的。”
“刘玉堂,你听明白了,这个报告我——不——签!”严鸽甩了围裙,去拿自己的小包。
“好你个严鸽,”刘玉堂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了,“你可以不为我今后的工作考虑,也不为市委的权威着想,你想到过袁书记了吗?你不觉得你这是朝他老人家背后捅刀子吗?”
严鸽果然伫立了片刻,她还是背起了小包,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刘玉堂,我首先是为你考虑,更是为袁书记考虑,井下如果有矿难掩埋的民工,迟早会暴露的,如果主动面对,才会赢得真正的权威;如果让第二个错误再去掩盖第一个错误,那将是不可饶恕的罪行,组织上也是绝不能原谅的。”
刘玉堂听后竟笑了起来:“严鸽,你今天总算说了心里话,你就是为了挖出我这个官僚主义,让我倒霉,然后迈过我的脑袋去邀功请赏,给自己追加政治资本,和你的那个教官弹冠相庆,拍手称快,我猜得不错吧?”
严鸽气蒙了,她抓起桌上的围裙向刘玉堂抛去,“你真卑鄙刘玉堂,你只会拿做官的逻辑去看别人,摸摸你的胸口,你还算不算个男人,难道这官位真比良心、比人格还要重要吗?”
“你给我站住!”刘玉堂伸手抓住严鸽的手腕,“鸽子,我再问你一句,这个家你究竟要不要?”
严鸽道:“正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我才不想在这里和你吵翻天。”严鸽心中有事,也深知丈夫的用意,她觉得不能再和玉堂纠缠下去,便迅速使了个反关节擒拿的小动作。刘玉堂顿感自己的手腕一阵酸痛,他不仅立刻松了手,而且向后趔趄着,差一点儿摔倒。借此机会,严鸽早已跨出门,并飞快地从外边锁死了保险门,急得刘玉堂在屋里将门拍得山响。
等他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看到严鸽停在楼下的汽车,已飞快驶出院门外。
严鸽是跑上公安局她的三楼办公室的,打开电脑的时候,意外发现电脑的开关处,自己有意放置的一根头发被移了位。这才意识到,电脑再次被人动过。由于上次电脑被人偷窥,她已经设置了密码,因而这次对方未能得逞。她键入密钥,屏幕上出现了下面一段令她激动不已的文字:
鸽子:
证人已找到,一切按计划进行,我不便久留,因此不知中天他们的进展如何。剩下的任务更艰巨,也只有拜托你了。当我放飞那只雪白的“公主”时,心里充满自信,因为我坚信我们的鸽子会翱翔沧海,带回绿色的橄榄。
你的倒霉朋友
严鸽再向下敲击,键出这样一句提示的话:看完删除,你身边有暗鬼。
直到这个时候,严鸽才有了些饥饿感,空空的腹内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肠鸣声显得格外清晰,一阵孤寂和清冷袭上了心头。短短几个月时间,置身沧海各种矛盾的漩涡之中,酸甜苦辣,顷刻都涌上心头。作为一个女人,她付出了很多,可作为一个执法者,她没有理由不这样做。但她自知个人不够理智也不够坚强,想想刚才对刘玉堂的态度,自觉有些后悔。打电话回家,竟无人接听,她知道丈夫肯定是让羊羊回家开的门。这样想着,另一个担心又扑面而来:曲江河返回双规点,肯定正在接受审查,不知道这个倒霉蛋怎样才能逃过这一劫。此刻她真想把伤痕累累的曲江河拽到自己身边,伏在他肩上,痛痛快快毫无顾忌地哭诉。她想抱怨他,为什么当年临门一脚突然卡了壳,不再向她示爱?也怪自己一念之差,造成这终身的遗憾。
严鸽就这样思前想后,思绪在两个男人之间徘徊。就在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她急忙拭了一下眼睛,理了理头发,一边分析着可能是谁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