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3页)
萧珩盯着面前的姑娘许久,终究还是不忍惊吓到她。
只轻声道:“你现在过去能有何用处?”
许明舒一怔,随即怒意生起。
朝廷一直没能允许派兵增援,她承认这般草率的过去什么忙也帮不上,可她就是想见一见邓砚尘。
她自认重活的这一世,几年以来从未有过任性妄为。
而今日,她不过是想见邓砚尘一次,萧珩言语间却刺向她的要害。
多日来紧绷着的心神在这一刻就像是被点燃的爆竹,在她脑海里噼里啪啦地炸响。
许明舒开始用力挣扎,不想再同他废话。
萧珩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甚至伸出另一只手握紧她的肩膀按住了她。
“小舒,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萧珩用力地禁锢住她,同她对视道:“当务之急是拿到兵符,派遣兵马到北境支援。”
闻言,许明舒泪水涌上眼眶,不知哪来的力气,重重地推了萧珩一把。
“你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是要紧的吗,这事你能决定吗,你还当自己是从前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吗?内阁根本不批复黎叔叔递上去的折子,我爹爹尚在沿海交战地厮杀,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萧珩目光平静地由着眼前的人闹,只等面前的姑娘哭累了,蹲下身蜷缩着抱住自己时。
他解开身上的氅衣,俯身披在她肩头。
“我有一个办法,只是太过激进,事成之后或许会给靖安侯府带来罪名和是非。”
闻言,许明舒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看向他。
萧珩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今日在此等你,一来是怕你冲动行事,二来是想告知你这个消息。”
许明舒心绪来不及收拾,连忙问道:“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萧珩眼睫低下,神情似有些犹豫,“当年先帝在世时,曾赏赐过靖安侯府一枚金牌,此金牌可号令四方兵马。你可回府过问你母亲亦或者是祖母,她们应当知晓内情。拿着这枚金牌,一路调兵向北,兴许可解北境困局。”
许明舒擦了擦眼泪,神色茫然道:“我没听父亲说过有这样的东西......”
“你没听过,是因为靖安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去真正使用这枚金牌。先帝的恩赐固然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可那也只能是荣耀,若是拿着先帝赏赐的东西威胁违背当今君主的心思,必然要惹来是非。”
萧珩胸口起伏了下,缓缓道:“我要说的话说完了,如你所见我如今不是储君,更无意于皇位之争,如何做决定你同家人自行商议吧。”
许明舒满心满脑子都是这枚金牌,如果她猜得不错,若是真的有这东西,她父亲必然会交给祖母保存。
就如萧珩所说,此金牌一旦使用,必然会给整个侯府惹来灾祸,让朝中之人对靖安侯府的不满激增。
“但是小舒,你若是真的决定这样做,我会尽全力替你解决朝中的纷争。”
不过就是同萧瑜斗上一番,不过再夺嫡一次而已,即便他这一世一无所有,即使他对皇室中人反感至极,还是愿意为许明舒去冒这个险。
算是弥补亏欠,也算是老天给他重来一次真心待她的机会。
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愿意随时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只要她还能平安无事地站在自己面前。
萧珩伸手将许明舒搀扶起身,“此事尚需你同家人从长计议,小舒,听我的,别这么冲动行事一走了之好吗?”
许明舒魂不守舍的游荡回府时,天光已然大亮。
京城街面上来往商贩纷纷开始新一天的忙碌,同平常没什么两样。
靖安侯府的小厮正在洒扫着门前的落叶,见她回来,小厮有些雀跃地招了招手。
“姑娘回来了!老夫人这几天都念叨您好几次了!”
许明舒打起精神露了一个勉强的笑,“祖母现下在哪儿?”
小厮挠了挠头,“老夫人这两日说是疲乏,免了府中的晨昏定省,现下应当在房内休息,不过姑娘回来想来老夫人定是十分开心。”
许明舒点了点头,朝祖母坐在的院子走去。
余老太太喜静,平素也爱整洁。
院子里花草不多,倒是布置的别致雅观。
许明舒在廊下徘徊许久,不知该不该前去打扰祖母休息。
她等了半晌,都没见房间内有动静,院中的丫鬟小厮匆匆行过也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她。
眼看到了晌午,许明舒抬眼望了下头顶的阴云,最终深吸了一口气迈步朝门前走去。
她轻手轻脚地叩响了门,里面很快传来了余老太太的声音。
许明舒刚一推开门,整个人顿在了原地。
祖母衣着整齐,身旁的桌案上摆着大小两个盒子,正端坐在主位上像是等待许久。
见她进来,余老太太慈祥地笑了笑,“小舒回来了。”
不知怎么的,听见熟悉的嗓音,许明舒心口一酸。
她缓步上前,给余老太太行一个端正的礼。
“听闻最近祖母精神不大好,怎么在这儿坐着不去休息。”
余老太太笑了笑:“人老了,休息的太多也不见得有什么作用。”
许明舒定睛朝祖母两鬓处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自己去宫里陪伴姑母之前,祖母的头发似乎并未有这么多花白。
苦涩蔓延至肺腑,许明舒闭了闭眼缓缓上前跪在余老太太膝下。
“不瞒祖母,孙女今日回来是有事同祖母商议。”
余老太太看着面前孙女如花似月的脸上,一双眼红肿又疲惫,她抬起手替许明舒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你黎瑄叔叔这几日已经将事情的详情告知于祖母了,我猜你是要回来的。”
许明舒瘪瘪嘴,强忍着眼角的泪水,“所以孙女可能要对不起祖母,对不起我们府中四房亲友了。”
余老太太目光上移,叹息道:“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什么可对不起的。我老了,没什么能为你们小辈谋划的,却也总是担心这世间的刀剑险恶隔阂了你们,以至于府中手足心生隔阂。”
“京中多少高门显贵的世家都是从里头败坏起来的,祖母自幼见了不知多少高门大院因手足不和而日渐败落,一家人相互理解相互帮衬着没有过不去的坎。”余老太太叹了口气,低头看她:“砚尘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好孩子,他自幼命运多舛,能有今日全凭自身坚毅。抛开同你议亲之事,我们也不能放任他在北境受困,置之不理。”
余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你爹爹子嗣单薄,你自幼在府中亲友的宠溺中长大,从前祖母总是担心你骄纵任性遇事拿不定主意,心软误事。这几年下来,我瞧着我们小舒成长了不少,能帮亲友分忧,有大局观念,如此一来,祖母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