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怕污了你的眼(第2/3页)
前两日便有些受不住欺压的百姓到了县衙鸣冤,状告一个乡绅抢占良家妇女和百亩良田,这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昨日,府外便已经聚集了一片状告乡绅的百姓。”
宁咎都被这个情况弄的有些目瞪口呆,但是心中却也暗暗吃惊,他们对于漳州是入侵者,按道理来说,他们打进漳州百姓应该避闪不及,而此刻,百姓竟然到了被他们占领的府衙鸣冤?
这只能说明,对那些百姓来说,他们这些“入侵者”都比不上那些黑心的乡绅恐怖,可想而知这个地方的人平日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这些乡绅必定是将漳州的上下官员都喂饱了,咱们不是缺粮饷吗?倒是可以趁机打打土豪。”
阎云舟被他这个打土豪的说法给逗笑了,不过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是可以打土豪,不过过犹不及,我们此刻是清君侧,并不是土匪,这横行乡里的乡绅就是处置也要按着大梁的律法处置,那些还能留下的也要留下,以安民心。”
宁咎懂这个道理,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的有钱人,否则保不齐什么时候他们便会在身后桶自己一刀。
但若是按照大梁的律令处置那些恶霸,却能快慰民心,说到底,乡绅和地方官员远没有百姓多。
但是也要留下些问题轻的,让他们不能抱团,人人求生他们才能拿捏那些乡绅,让他们主动破财消灾。
外面的日头高了起来:
“王爷,船已经备好了。”
该装的都已经装上船了,宁咎给阎云舟披上了一个披风之后才扶着人出去,这里到河边尚有些距离,阎云舟看着门口的马车有些迟疑,但是还不等他开口,宁咎便率先上了马车,冲他伸出了手。
阎云舟到底是没有拒绝,到了船上宁咎四下看了看,说实在的这船造的确实是精巧,他站在甲板上看了看远处的山峦沉默了良久,阎云舟从里面出来站在了他身边,宁咎立刻回头:
“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
“瞧你看的出神,想什么呢?”
“想这一场战争何时能结束。”
说起来这场战争打了约莫半年,但是他却仿佛都快忘了和平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了,从前做医生的时候便不提了,恍如隔世,就是在王府中的日子他都快忘了。
阎云舟搂住了他的腰身:
“快了,尽量入冬之前结束战争,让你能在王府中平平安安地过年。”
到了对面他们落脚在了一个镇子的附近,那镇子离汾河很近,且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宁咎陪着阎云舟到了落脚的院子,这院子是个很普通的农家院,甚至还养着鸡鸭鹅,这院子是李彦特意寻来的。
院子的位置在镇子边,大军驻扎的中央,阎云舟的身子不能出战,在镇子中的时间或许要长一些,这个地方也好守卫,再者选农家院也是洛月离在信中出的主意。
宁咎种种反应都是因为他不适应战场,让一个医者去杀人这本就严重挑衅违背了他本身的意愿,血腥和厮杀让他走不出来。
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个尽量日常又平和的环境来缓冲,越是住军营恐怕症状越严重,所以李彦才亲自挑了这个院子。
小院子虽然不气派,但是生活的气息足,有利于阎云舟休养,也有利于宁咎走恢复。
宁咎看着那房门口挂着的辣椒和玉米,门口看家的大黄狗,下午还在不合时宜打鸣的大公鸡,有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战场和农家院可以这样切换吗?阎云舟笑着拉过了他的手:
“傻了还是怕狗啊?”
宁咎怔然回神儿,他以为过来是要住军营的:
“大军驻扎在哪了?”
“都在这周围,这小镇子不大,进去了也住不下,你还没住过这样的院子吧?走,带你进去看看。”
宁咎被他牵着嘟囔了一句:
“说的像是你住过一样。”
他这贵为王爷,自然不可能住过这样的地方,阎云舟倒是笑了:
“谁说我没住过?十几岁的时候我随大哥往返北境的,经常在猎户家或者农户家借宿的,还会将路上打来的猎物分给他们。”
“人家不怕你们啊?你们就住人家家?”
“我又不是土匪,怕我做什么?小时候经常从这边走,有几家沿路的农户都认得我,夏天地里的西瓜随便我吃,都不要钱。”
宁咎…好歹也是王府的公子吧,吃西瓜不要钱很值得骄傲吗?
不过徘腹归徘腹,宁咎进去的时候还是四处打量了一下,这屋子很小,用现代的格局来说便是一室一厅,因为是北方,这里面的屋子中不是拔步床而是土炕,厅也不大,左右格局,右边是内室,左边是一个厨房。
阎云舟瞧着他出声:
“这院子是殿下特意帮我找的,说是比住在营帐中要方便休养,只不过离大军远一些,平常饭食可以送过来,其他就要在这边解决了。”
宁咎扶阎云舟坐在了厅中的椅子里,到处看,丝毫不在意他说的话,要说养病这院子自然是要比营帐方便多了,他瞧着也顺眼些,无非是这小院子住不下侍从,他们又不是没长手。
他还到里面的炕上坐了坐,在现代的时候他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火炕都还是在电视剧里看见的。
这一路随着阎云舟到北境来,在随州住军护府,在幽州住王府,就是前几日在漳州也是住在知州的府邸,虽然都是北方,但是他住的地方几乎都是衙门中,自然放置的都是讲究的拔步床,没有这普通农户家中的火炕。
阎云舟瞧出了他目光中的好奇,笑着开口:
“先别坐,这炕要烧一烧才能睡。”
宁咎抬头有些不理解:
“都五月了还烧炕?”
这外面也不冷啊,阎云舟扬了扬下巴:
“你坐一会儿便知道了,这地方是山区,别看这会儿晌午热乎,到了太阳下山就凉起来了,这炕不比床,底下是用砖头砌起来的,这砖若是不烧便冰凉,晚上人受不住的,这地方得到六月才能完全断了火。”
宁咎坐了一会儿果然屁股下都是凉意,其实若是他便算了,不过阎云舟那身子怕凉,若是这么冰一晚上,估计明日腰和腿都受不了。
“那我去找柴火,先烧上,一会儿你好上来躺一躺。”
阎云舟有意让他找点儿事儿做,院子里便连暗玄都没有留,由着他出去找柴火。
这炕在冬天外面的冷的时候好点着,外面热的时候反而不好点,因为抽劲儿小,很容易冒烟,宁咎找了柴火找了引燃的树皮,折腾了半天光冒烟不着火:
“咳咳咳…”
厅里坐着的阎云舟被这满屋子的烟呛的连连咳嗽,宁咎立刻起来二话不说将人抱了起来,直奔院子里放置的一个老旧的摇椅,还给他找来了一个披风盖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