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新消息(第3/8页)
姚守宁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情绪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怀孕、生产、‘河神’、姚婉宁,种种关键性的线索一齐排列在她脑海中,姚守宁放松自己的大脑,凭直觉去感应:姐姐没有危险。
纵使面对‘河神’,未生产的姚婉宁仍旧是没有危险的。
假设预知之境中的画面是七月十五日之后,那么也就意味着柳并舟失败,兴许他已经以身殉国……
这个念头一涌上姚守宁心中,她便心脏刺痛,恐惧得不知所措。
但她并非以往少不更事的小姑娘,纵使害怕,却仍强忍着,极力避免去多想那个恶果,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另一种猜测上——
那就是,她预知到的画面是七月十五日当天,‘河神’进入神都的时候。
可如此一来,又新的问题产生。
自己今日负责送大家出城避难,如果事情顺利,姚婉宁在七天之后应该在神都城外的青云观中住着,又怎么还会留在神都城内呢?
这个念头刚一生出,她立即就脑海里灵光一闪:今日众人无法顺利出城了。
就在这时,姚婉宁与苏妙真说了两句话,却并没有得到姚守宁的回应,转头看了妹妹一眼,见她眉头紧皱,咬着下唇,一脸困惑为难之色。
“守宁——”她刚喊了一声,姚守宁一心二用,听到她一唤,立即就抬头:
“姐姐。”
“你怎么……”姚婉宁话没说完,突然就听到马蹄疾驰声,有人尖声在喊:
“皇上有令,关闭城门。”
声音传入姚守宁耳中时,令她愣了一愣。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关门?”
城门内外突然有人不安的吵闹起来,接着杂乱的马蹄声响起,有一队人马围了上来,高声吆喝着让民众后退。
隔着马车听到了外面的骚动,似是有重物拍打在肉体上时发出的闷响,还有人摔倒,哭喊、尖叫、怒骂同时响起。
“怎么突然不准出城……”
姚若筠惊怒交加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马车之中三姐妹面面相觑,正有些惊愣间,突然听到破空声响,接着‘啪’的一声,拉车的马儿发出悲鸣,吃疼之下开始拼命的挣扎。
车子本来还在前行,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剧烈的晃荡,姚婉宁险些摔倒在地,还是姚守宁一把将她抱进怀中,使她不至于撞到马车的内壁。
苏妙真挡在两人面前,外头有一道声音响起:
“差爷……别这样。”
今日赶车的是家中的郑士,他此时强忍焦虑,身体往后一靠,小声的隔着车门问道:
“你们没受伤吧?”
“没事郑叔。”
姚守宁应答了一声,郑士松了口气:
“大小姐呢?”
他最担忧的是姚婉宁,她身体弱,肚子又大了,害怕动了胎气,出了问题。
“我也没事,郑叔。”姚婉宁也回了一声。
这下郑士放心了,外头的人还在吆喝着:
“走开,不要将这条道挡住了,后面的人退开,前面的人回来。”
“你们稍等片刻。”郑士飞快的说道,接着跳下了马车,去追那人:
“官爷,我们是城北姚家的人,我家老爷……”
车厢里三个女孩都心生不妙,姚守宁想到先前的预感,犹豫了一下,仍是看着姚婉宁道:
“姐姐,我们可能走不了了。”
今日出行的时候她就预感此行不顺,先前姚婉宁说话时,她也预知姐姐恐怕无法离城。
只是那会儿众人离城门不远,却没料到在即将出城的时候,仍被堵在了路上。
她叹了口气,小心的将遮挡着窗口的草帘卷起。
此时外头天色刚亮,但沿街的两旁已经异常的热闹。
姚家位于城北,出行之前为了避免出意外,柳并舟特意交待众人从北城门而出,不要绕道,只图尽快出城,以免夜长梦多。
之前众人一路出行也十分顺利,哪知快到出城门之前,一下就被截住了。
姚守宁看了一眼,认出这里是离北城门不远的街道,最多再绕过一段路,便能看到城门了。
但此时街道之上挤满了身穿紫袍的镇魔司的人,还有一队内城的侍卫如狼似虎的吆喝着让众人退开。
一些沿街而睡的流民也跟着站起来看热闹,而两旁店铺的掌柜一见出现异动,都慌张的驱赶着店中的客人,想要关门闭店,深怕招惹上麻烦了。
少数人趁乱闹事,一时间哭喊声、尖叫声四起,乱得不可开交。
许多人见到姚家两架前后并列的马车,不怀好意想要撞过来,远处正站在一辆马匹前,与一位差人讨好说话的郑士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顿时急了,转身回来斥赶着这些乱民。
“走不了吗?”
姚婉宁抱着肚子,听着外头的异动,先前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听闻这话之后反倒平静了下来:
“走不了就算了吧。”
就在这时,郑士大怒喊:
“你们要干什么?”
“大老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有人大声央求,说话的同时似是有手在抓马车,想往车上钻。
郑士大怒,上前去拽人。
这人双手死死扣住车身不放,他瘦得出奇,但力量却很大,此时身强力壮的郑士用力拽他竟然都拽不下,反倒扯得马车拼命摇晃。
这车体一晃,车中姚婉宁坐立不稳,发出一声惊呼。
那攀附在马车上的人一听车里声音,便兴奋的大声喊道:
“车里有女人!”
这话一出,哪怕隔着车厢壁,车里的三个女孩都瞬间感觉到重重的压力。
街道本来就混乱。
今年接连的两场灾厄造成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妖邪现世之后产生的闹剧更是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再加上皇室王权的争夺,使得皇位动荡不安。
若非后来柳并舟与长公主合力,使神启帝重新掌权,勉强镇住了局面,恐怕神都城早就混乱,形成了势力割据的局面。
但就算暂时平静,事后许多人妖蛊发作,皇帝发疯一样的砍人头,仍刺激了许多的人。
这些灾民失去家园与亲人,处于人性与兽性的挣扎之间,此时不过是强行压抑。
他们心中积怨已深,只差一个引子,便会一点就爆。
郑士也曾做过军士,眼力、能力都不差,一见此景,便知不妙。
他双手用力,顾不得拽伤人,用力将那大喊的流民扯了下来:
“滚!”
那人被丢落下地,却不死的想往车上爬,嘴里一面大喊:
“凭什么老爷们有饭吃、有衣穿,出行有马车,还有人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