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要弄他(第2/3页)

……

墙后。

暗道内漆黑一片,石墙上有两个像人眼般的窟窿,透出微弱的烛光。

裴肆负手而立,良久不发一言。为了看这两个人相互厮杀的美景,他并未回京,在这狭窄的行道躲了半日。

谁料,竟没了下篇?

枉他还觉得那女人是个决绝果敢的忠义女子,一定会手刃了唐慎钰,没想到她面对情郎时,竟忘了深仇大恨,也成了那俗不可耐的怨妇。

“提督别生气。”阿余察觉到一股寒意,身子不由得抖了几抖,忙道:“公主今儿神志不清了,这才伤了您。”

“我没生气,本督能熬到今天,挨得打骂还少了?”裴肆手背蹭了下侧脸,淡淡道。

阿余躬身笑道:“是。公主如今有了身孕,今儿他们闹这样大,怕是不好向陛下交待。再者,瞧公主似乎有对付周予安的打算,那贱种小子再怎样,还都是唐慎钰的老表。您根本不用亲自动手,就让他们你亏欠我,我负了你,相互残杀,咱们渔翁得利。”

裴肆莞尔,其实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这辈子见不到光,青春精力都砸进那团肥肉里,只要那老妇活着,他就不能有二心,更别提有子嗣。

有时候,他还真有些羡慕唐慎钰,年轻有为,哪怕和春愿相互怨恨,那也曾经相爱过,而且春愿瞧着不能彻底断开这孽缘,还很珍惜那个孩子。

裴肆长叹了口气:“只要有这个孩子,他们就会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

忽然,男人笑笑,侧身对阿余道:“暗中找孙茂才,当年若是没有本督暗中扶持,他也坐不上院判的位子,如今他该报恩了。告诉他,这是大娘娘的密旨,长乐公主珠胎暗结,有损皇家清誉,秘密将这孽障除了。”

阿余面含担忧:“这、这不太好吧,殿下若是知道了,会恨死您的。”

“我只管大娘娘的事,管她怎么想。”

裴肆淡漠道:“再说,她不可能知道的。”

……

偏殿

说是偏殿,其实并不大,只一间敞屋而已。

天空划过抹闪电,照亮了纱窗,紧接着闷雷声阵阵响起,雨似乎更大了,如杂乱的鼓点般朝人间砸来。

唐慎钰坐在床边,已经换了身干净衣裳。他脸色不大好,眉眼间透着痛苦,胳膊的伤已经包好了,小腹还是有些绞痛。

这点伤,他毫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阿愿,她还好么?孩子还好么?

从前,他毫无廉耻地用小姐的女儿来哄骗拿捏她,如今他要为人父,哪怕还没有抱孩子,但那种对孩子的焦心和慌张已经全全包裹住他。

这事能过去么?

唐慎钰身子前倾,双手捂住脸,苦笑不已,应该过不去了。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阵脚步声。

唐慎钰立马坐直了身子,心想着是不是阿愿派人来传他。哪料门被人从外头推开,冷风夹杂着细雨丝争先恐后地往进挤,蜡烛晃了几晃,邵俞拎着个食盒进来了。

“大人,奴婢记得您最爱吃鱼,特特嘱咐厨娘蒸了条鲈鱼。您几乎一整日水米未进,上午吃药后又吐又泻,快吃点热热的粥。”

唐慎钰端坐着,冷眼看邵俞将菜布在方桌上,走了过来。

“奴婢扶您。”邵俞把拂尘插在腰后,俯身要搀扶唐慎钰。

“我没胃口。”唐慎钰抽回胳膊,忙问:“公主怎样了?”

“好着呢。”邵俞叹了口气:“今儿着了凉,又呛了水,得亏之前日日进补着,身子底子好,这才保住了孩子。方才吃了药,睡下了。”

唐慎钰松了口气,只要阿愿还在意这个孩子,那么说明,他们之间的矛盾和恩怨,还是有机会化解的。

他扭头,看了眼左胳膊,饶是缠裹了厚厚的纱布,还有些许血渗出来,“邵俞啊,咱们算不算好兄弟。”

邵俞心一惊,更警惕了几分,掐着分寸答话:“您和奴婢尊卑有别,奴婢不敢跟您称兄道弟,但过命的交情还是算的。”

唐慎钰点头笑:“当初我和殿下有男女私情,加之殿下将来要封公主,她只会嘴上吟诗作对可不行,必须得实打实地读点经典,本官信赖你,所以才请大总管您在中间传递个消息,给她教点书。按理,咱们这样的交情,这回她要找乌老三,大总管您得知会本官一声吧?”

邵俞晓得这天迟早会来,长叹了口气,“这事的确是奴婢的错。”他目光直白,毫不畏惧地望向唐慎钰:“只是唐大人,殿下对奴婢有提携照顾之恩,这回她千叮咛万嘱咐,说就是暗中找个过去的恩人,问几句话,怕您心里不舒服,不叫告诉您。奴婢真不晓得那乌老三会惹得您和殿下争吵啊。”

唐慎钰笑着问:“那你现在知道什么了?”

邵俞噗通声跪倒在地,手竖起发誓:“殿下谨慎,早早让奴婢准备了个地牢,昨儿她自己一个人进去问话的,我们几个都守在外头,没她的吩咐绝不敢打搅。后头殿下出来后,脸色好差,当即就让我们把那人杀了。”

唐慎钰紧着问:“尸体怎么处置的?”

邵俞道:“直接把地牢填上,埋了。”

唐慎钰蹙眉,阿愿素来谨慎小心,她虽然深恨他,但并未在公主府质问,而是选择了人烟稀少的郊外皇家园林,后更是单独把他拉上小船,去湖心质问。

这么说的话,此事到阿愿这里就掐断了?没有外泄?

唐慎钰还是不放心,扶起邵俞,问:“那个地牢修在哪儿了?”

邵俞颔首答:“在奴婢外宅的隔壁小院。”

两个多年“密友”忽然谁都不说话了,各怀了曲里拐弯的心事。

唐慎钰心里自是十分气恼,若邵俞没有揽下这事,哪怕事先告诉他一声,也不会发生今日的争执决裂。

那么,邵俞还能信么?

他并未把不满和怀疑表现在脸上,笑着问:“本官有些不解了,殿下今儿说了句好奇怪的话,说有人在她跟前挑唆本官和褚流绪之间不干净,是谁呢?”

邵俞立马警惕起来,没有慌,殿下现在正在用他,是不会在唐慎钰跟前出卖他。

邵俞将拂尘抽出来,手捋着白丝儿,淡淡道:“奴婢虽说是公主府的大管家,可总有手眼到不了的地方,那些个大丫头背后个个有了不得的靠山,为了争宠,什么不说呢。”

他不等唐慎钰诘问,反将一军,“奴婢晓得自己这回多事了,甚至是做错事了,如今惹得您和殿下争吵,这不,您也怀疑奴婢。但是大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奴婢虽是您的友人,可也是殿下的家奴。奴婢自问对得起您了,殿下昨晚上吩咐奴婢,叫我准备见血封喉的鸩毒,我瞧着她拒绝见您,而且也下了死命令,不许跟前的总管、管事和大丫头们和您有接触。奴婢心里怕出事,冒死给您擩了张纸条,并且暗中将那瓶鸩毒换成了能让人出现不适,但不会致命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