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她一点都不无辜 :(第2/3页)

唐慎钰一听这话,大惊失色,邵俞那杂种近身伺候了阿愿一年,谁知道他有没有看出什么,而且去年他还帮阿愿将侮辱沈轻霜的乌老三弄来了……万一邵俞经受不起大刑,胡说八道什么。唐慎钰后脊背发寒,急忙阻拦住宗吉,“陛下,还是由臣去审吧,邵俞贴身侍奉公主,若是说出不堪听的话,叫外人传开了,臣恐怕会,”

“你还敢做朕的主了?”宗吉一脚踹开唐慎钰,他沉思片刻,唐慎钰虽可恨,说的却也在理,宗吉扭头嘱咐夏如利,“厢房三丈之内,不许一只苍蝇飞进来。”

“是。”夏如利领旨,躬身出去办差了。

唐慎钰简直心急如焚,又咳了口血,暗道,现在唯一能阻止皇帝的办法,就是让阿愿“病情加重”,绊住皇帝的脚,可他又舍不得,更不能伤害阿愿……罢了,他就死皮赖脸的跟着去,万一邵俞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大不了,他也学裴肆那招,当场杀人。

打定主意后,唐慎钰抹掉唇边的血,嘱咐老葛好生照顾公主,追着皇帝去了。

……

……

三更的梆子声响了几下。

南厢房这边的小院被卫军围城铁桶般,而院内却无一人。

厢房是两间屋子打通的,内外室中间隔着只折叠木屏风。

唐慎钰此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现在厢房里,只有他、陛下和邵俞三人。

他往周围扫了圈,外室陈设简单,和普通的花厅差不多,而陛下此时坐在张四方扶手椅上。陛下已经换了衣裳,穿了身秋香色长袍,铁青着脸,手撑着头,死死盯着木屏风,一声都不吭。

唐慎钰双手捧着热茶,给皇帝递去。

宗吉厌恶地剜了眼唐慎钰,没接。

唐慎钰恭敬地将茶放在立几上,随后小心翼翼地挪到屏风跟前,他人高,稍一抬头就能看见内室的情形。

内室此时被临时改造成了间刑房,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骨钉、铁鞭、刑棍等等。邵俞现在被人用铁链锁在张铁椅子上,昂贵的绸缎袍子被撕扯的稀碎,脸上身上有不少伤,为了防止这杂碎咬舌自尽,秦校尉等人给他嘴里塞了麻核。

唐慎钰拳头抵在石墙上,目光狠厉,观察着邵俞。这杂碎看上去有些惨,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角落的黑暗处,头颓丧地低垂着,时不时地发出冷笑,像疯魔了般。

唐慎钰一想起阿愿痛苦的样子,恨不得进去撕碎了这杂碎,他刚抬步,谁知背后皇帝轻咳了声,阻止他。

唐慎钰胳膊无力地垂下,贴墙而站,示意皇帝,他不会乱来。

宗吉剜了眼唐慎钰,端起热茶,喝了口。

这时,门被人轻轻推开,夏如利抱着摞卷宗和账本,从外头进来了,他关好门,躬身给皇帝行了一礼,手拍了拍本子,示意皇帝,他粗略地翻阅了邵俞贪污的卷宗,已经准备好了,请旨审问。

皇帝微微点头,准了。

“掌印。”唐慎钰忍不住出声,目光复杂地望着夏如利。

夏如利微笑颔首,一句话都没说,却暗中眨了下眼,示意唐慎钰莫要担心。

而在绕过屏风的时候,夏如利瞬间变脸,毫无仁慈和善之相,像豺狼,连呼吸都要吃人。他不急不缓地走进内室,将卷宗放在桌上,弯腰拾起铁筷子,将火盆里的炭捅旺了些,霎时间,火光将整间屋子映红。

“热么?”夏如利脱掉棉袍,笑吟吟地望向邵俞,拎起茶壶,倒了杯水,温声问:“近三个时辰不吃不喝,孩子,你渴了没?”

邵俞恶狠狠地瞪向夏如利。

“哦,我忘了,你嘴里塞了麻核,说不了话。”夏如利拍了下脑门,走过去,取下邵俞嘴里的东西,将茶杯递到邵俞嘴边,笑道:“炖了一个时辰的人参鸡汤,可香了,要不要喝?”

邵俞浑身战栗,死盯着夏如利。

他知道唐慎钰就在外头,而能让夏如利这种级别的掌印来审他,说不准皇帝也在。

邵俞撇过头,一声不吭。

“呦,不理我呀。”

夏如利无奈地耸耸肩,蹲下身,替邵俞脱了鞋袜,轻轻地摩挲着邵俞的脚,笑道:“你晓得人身上哪处的皮肤最嫩最好?一个是屁股,另一个就是脚啦。邵总管这一年伺候公主殿下,养尊处优,听说也学会了用新鲜牛乳泡脚,瞧瞧这双脚丫子,又细又白,比女子的好看。”

邵俞被这权阉的阴阳怪气言语,弄得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夏如利不慌不忙地从木箱中取出双铁鞋,替邵俞穿上,然后,他将火盆勾过来,轻轻地抬起邵俞的双脚,放进盆中。

邵俞脑袋嗡地声炸开,他早都猜到这些人会对他动刑,可没想到是这样的。

铁鞋传热快,没多久,他的脚就察觉到烫,也就在这瞬间,脚底和侧面的热飙升起,他的双脚剧痛无比,他甚至能听到肉皮被烫的发出的嘶嘶声,还能闻到肉融化后的焦臭味。

“啊——”邵俞痛苦的喊,他本能地挣扎,可双腿被夏如利死死按在火盆里,这老太监眼里尽是兴奋,居然还对他笑。

“原来你会说话啊。”夏如利将火盆推开,瞅了眼已经滚烫发红的铁鞋底,问:“为什么给公主下毒?”

邵俞被折磨的几乎去了半条命,头死气沉沉地歪在一边,眼泪鼻涕齐流,双脚的疼痛让他生不如死……

“恨她。”邵俞虚弱地说出这两个字。

夏如利看向桌上的账本:“是因为公主下令查你贪污的事?”

“嗯。”邵俞头垂下。

“不止吧。”夏如利将鸡汤浇在铁鞋上,瞬间,鞋面发出嘶的声音,冒出白色蒸汽,他笑道:“据我方才查问的,公主一直待你不薄,你虽然贪了近十五万的银子,她和驸马查出来了,但没声张,甚至念在你伺候了她一场,只让你在半个月内将银子交回便好。而且,公主今儿还让衔珠姑娘预备了五百两银子,还有一整车的上等布料和首饰,都赏了你。瞧瞧,公主对你可谓是仁至义尽了,你不感恩戴德,还下毒,你应该知道下了毒后自己走不了,你那个大侄儿也会被你连累。邵总管,你没这么蠢,告诉我,还有什么内情。”

“没有了。”邵俞摇头。

夏如利嗤笑了声:“你呀,非逼我动真格儿。”

邵俞心一咯噔,怎么,方才的炮烙,竟,竟只是个开头?!

夏如利踢了脚凉下来的铁鞋,他从怀里掏出个铁夹子,笑着说,“干爷替你剪个指甲吧。”说着,夏如利俯身,用铁夹子拔了邵俞的一个指甲,他听着邵俞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点头微笑,自顾自道:“公主中的毒叫“千日醉”,这东西出自宫里,寻常人是拿不到的。我的人问了你侄儿,你今儿都去哪儿了,你侄子比你乖多了,说你去天然居见个朋友。我们寻了天然居的一些证人,他们说,你晌午秘密见了个年轻太监,好像叫——瓦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