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9/10页)
只是她也是干焦急,白亦初还是这样在乡里闲混了一年。
这一年里周梨不但长了个头,连荷包也饱满了许多,又卖了一回小猪仔,这次没许家那些糟心事儿,她的银子一分不少地攒下来了。
另外还有家里的鸡鸭鹅生蛋,算下来每年也能买一小笔,他们又没有什么花费,不过一年两套衣裳凑合穿,还都只靠自己做,就买些油盐茶醋。
所以还攒了不少钱。
正巧杜仪在那堤坝上做工,认识了不少县里的人,周梨也琢磨着去县里凭一处房子,好让白亦初继续在县里读书。
周梨才将这想法从饭桌上一说,顿时引得那白亦初蹦起来三尺,“我不读!”
周梨白了他一眼,一副完全没有征求他意见的意思,只和元氏继续说道:“表哥那朋友做保,价格是公道的,而且三间小屋,足够咱们三人住了。虽是不临街,可有一方小院落,我想好了到时候就在院子里搭个大灶,咱做卤味,每天早上用推车送到河边码头,每日百来文是能赚的。。”
白亦初听完这话,眼睛都瞪圆了,“你连如何营生都想好了?那家里这些鸡鸭鹅猪不要了?”
元氏其实想留在乡下,觉得自己一个寡妇去县里怕是叫人说闲话,但见周梨样样都计划好了,也没反对,“你看着办就好。”至于白亦初疑惑的鸡鸭鹅猪怎么安排,早就有了对策。
只同白亦初说道:“咱们这头母猪好生养也不生病,二叔公家愿意接手,至于这些鸡鸭鹅倒不打紧,回头背到集上卖了就是。”问题就是他们去了县里,这房子倒是空闲来了,只怕二房那头又坐不住了。
白亦初还不死心,“那地怎么办?”
“花慧她爹在堤坝上伤了腿,往后是下不得大劳力了,跟她后娘也不出门做工,地暂时给他们种,来年分我们些许粮食就是。”周梨回着,这事儿已经提过了,只是还没落实。
毕竟去县城不是一件小事情,得将那头样样都安排妥当了,才敢在这边彻底放手。
而这重中之重,就是白亦初拜先生一事。
白亦初哀嚎一声,一时无精打采地瘫在椅子上,“为什么要上学啊?你搞清楚我就是个赘婿啊!把这银子砸我身上不值得啊!”想求功名,再过两年自己到十五,就可以上战场了啊!
周梨将那剩下的饼子塞在他哀嚎的嘴里,“乖,晓得自己是赘婿就要有赘婿的样子,我说什么你照做,别反抗!”
不过白亦初马上就将饼子从嘴里抠出来,不死心地追在周梨身后。
他们这样打闹,于元氏来瞧,就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只笑了笑并未阻止,起身将饭桌收拾赶紧,去打理院子里的菜。
接下来两日,白亦初这个在村里算是有一帮小老弟的土老大都处于一种无精打采的状态中。
上山打猎下河摸鱼他都没了兴致,今年也同样拔高个儿的他只往鱼塘边的宿苜上一趟,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可把几个小伙伴看得心疼不已,轮番找周梨游说。
村里人也晓得周梨这两年养猪治家,攒了几个钱,想带着小女婿去县里读书,求功名。
有人觉得她有志向,又有人觉得她到底年纪小想得少,这分明就是拿钱去打水漂,一个赘婿罢了,认识几个字已经十分了不得,怎还要供读书?这就不怕把心思给读野了,以后跑了怎么办?
周梨哪里去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白亦初聪慧难得,白白将这好光阴耽搁了作甚?即便将来不求那功名利禄,但多学些知识,于他来说总是有益无害的。
更何况这白亦初虽是没有从前的记忆,又被拐卖了好几次,但却没有半点疾世愤俗,还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纯良又端正。
这样一个好苗子,自己就更能不能叫他在这山野之间消磨时光了。
这事儿她心里打算好,元氏那里也没意见,又加上这这家里向来她做惯了主,不见得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去知会祖父祖母,便没想着去告知周老头
所以周老头那里听闻了风声,就急火急燎地赶了过来。
彼时周梨正在算计自己的银子,还要算这卤肉摊子如何进项不好的风险问题,这样她手里的银子能够支持多久。
“爷,你怎过来了?”她前天还送腊
肉过去瞧周老头,看着气虚体弱地坐在椅子上抽旱烟,瞧着很是无精打采,实在没想到他爬起来后居然是这样精神抖擞的样子。
周老头一肚子的气,一来是他发现这个小孙女并不如自己所预想的那样单纯,有些不大如同自己所预想中的那样好掌控。
平日倒是孝顺,叫人是挑不出一点错来,可是这家中许多大事她也不同自己拿主意。
就如同此番要送一个赘婿去县里读书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气不到一处来,那还算是板正的国字脸上,几搓胡须随着他激动的表情而跳动起来,“我不来,你还不得翻了天去?”愤愤地坐下,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继续怒道:“一个两个的,实在叫人不省心,我周火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
周梨见此光景,将近来发生的事情都快速捋了一遍,一下就有了数,周老头这是不愿意叫自己送白亦初去县里读书?
毕竟近来村里好几个同族长辈,就已经明里暗里劝过了。
至于周老头后面话里抱怨的另外一个人,大约是杜仪。
“爷,您冷静些,我正琢磨着去找您拿主意呢!”她将眉头往下敛了敛,倒了茶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上前去,温声说着。
周老头见她瘦瘦小小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怕是自己错怪了她,接了茶到手里,“你果然是想找我拿主意的?”
“那是自然,这家里头除了爷,我是谁也信不过的。”周梨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她怎么可能就听周老头的?只不过是清楚地晓得这人在暴怒之下是不大可能被劝和的,而是需要被认同。
所以她想都没想,立马就顺着周老头的意思。
果不其然,周老头听到这话,脸色缓和了些,那几搓胡须也柔软地垂了下来,“我就晓得你这个孩子是聪明的,不犯糊涂。不过外面传言怎么起的?”
当然,周老头也不是那样容易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