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10页)
想到这里,于是乐呵呵的,得空了就赶紧找简单的书本瞧。
周梨见他这般用功,心里是乐得欢喜的。反正还是那句话,没有机会去走遍这大江南北,那就看很多书,从这书里看世界万千。
所以这日去接顾少凌,也就没喊萝卜崽,只叫他在家里安心看书,自己与挈炆,再叫上殷十三娘,三人一并去了北城门。
齐州豫州皆属于北方寒凉一带,所以自是从这北城门进出。
他们来得算是早,等了小半个时辰,坐在外面车辕上的挈炆才朝马车里面抱着手炉取暖的周梨喊,“你过来瞧,那个是不是?”
他们将马车停靠在这城门边上,因这上京的天气冷,又总是挂着刺面的寒风,所以周梨和殷十三娘都坐在车厢里。
如今得了挈炆的话,周梨只觉得好笑,一面从马车里探出头,“这不过是分别一两年,不是十年八载,你怎就认不得你自己的手足兄弟了?”
说着,顺着挈炆的目光朝那乌泱泱的人群里瞧去,只见着一个头戴着斗笠的劲装少年郎,只不过那脸颊有些黑,棱角分明又凌厉,所以即便那在斗笠下露出的半张脸有着些许顾少凌的影子,但因为没有顾少凌的温润,周梨也懵了。
只忍不住拿胳膊肘推了一下身前的挈炆:“这,是不是他?”
“我觉得有一半是……”挈炆说着,“要不我下去看看?”又怨那人戴着个斗笠,若是摘了,必然是能认出来的。
“好。”周梨
应着,一面盯着那人瞧,只见对方东张西望的,似乎也是在找什么。
转眼间就见到挈炆朝那人走了过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然后那人回过头来,露出的半张脸上满是戒备之意,更是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挈炆的手,有要将他过肩摔的趋势。
不过下一瞬,那人就转而握紧了挈炆的手,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周梨见此,不由得嘀咕一声,“还真是……”这军营也太磨人了吧?顾少凌一个温润公子,如今竟是变得了这般样子。
而不多会,他二人也结伴而来,等上了马车,顾少凌才将头上的斗笠给摘了去,只往车上一挂,“阿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周梨笑着,“冷么?”然后将一个手炉塞给他。
顾少凌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来,“这算什么?你们不知道豫州一年四季里,压根就没春秋一说,只有冬夏两季,过了那夏天,就是漫长的冬季,尤其是到了九月,那雪就开始落了,然后得等三月初才会开始融。”
可即便如此,生在那白茫茫的世界里,他还是变得黑黝黝的。
殷十三娘见他们故人重逢,有那说不尽的话,便来赶车,只叫他们都到车厢里去。
这上京对于女子的束缚,倒不如芦州,街上多的是能瞧见骑马的女子,所以周梨和两个要好的朋友兄弟在一个车厢里,倒没有什么。
反而是顾少凌看到殷十三娘,十分诧异,等进了车厢就迫不及待地问,“哪里找来这样厉害的练家子?”
“说来你怕是不信,就在牙行里呢!”周梨如今都觉得,是自己的运气好,也多得阿平哥的照顾,不然是真错过了殷十三娘这个厉害的护卫了。
顾少凌果然是不信,“你少在这里唬我,如今我顾某人也出过门见过世面的。”
不想竟然听挈炆说:“就是牙行里的,阿平哥见着好,专门劝了阿梨呢!”
顾少凌不由得露出满脸的震惊之色,“现在的江湖这样难混了么?这样的高手都要沦落到牙行里去找生计?”他本来还打算等白亦初会试殿试都结束后,就去行走江湖……
现在看到殷十三娘,不免是心生退缩之意。又问了许多武庚书院的事情,得知清风书院如今已经到了那没落的边缘,有些惋惜,“我要是在芦州就好了,叫他们当初耀武扬威,还以清风书院的学生为荣,如今只怕是恨不得甩脱曾经在清风书院待过的记忆吧。”
“倒没有那样夸张,也不好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那清风书院里不过是良莠不齐,其实好先生好学生也是有的。”挈炆的评价倒是十分中肯。
说了一会儿这清风书院,周梨才得空问起顾少凌,“此番从军中出来,可有什么打算?”
顾少凌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原本还想仗着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去行走江湖,如今看来,怕是也不成。”随后换上一张讨好的嘴脸,“阿梨,我晓得你十分有钱,要不你看看,留我在你家中做个护卫,咱们熟人熟事,你也不用对我有半点防备之心不是?”
周梨见他那黑黝黝的脸庞,不禁朝后避开了些,“你倒是会盘算,白吃喝我我的就算了,还想要我给你拿钱花。”
“那你看我这堂堂三尺男儿,身上总不能一个字儿都没有吧?”他嘿嘿一笑。
不过别说,周梨身边本就缺人,如今他要留下来,是再好不过的。
三人说笑着,这原本觉得久远的路,倒像是一下就缩短了许多,很快便到了银杏街的家里。
亏得早前晓得他要来,专门留了一间房出来,如今他来了,也是将这整个院子都给住满了。
和白亦初又许久没见,几个是少不得一头扎在书房里说个天昏地暗的。
晚饭催了两回,三人才从中出来,仍旧是说着些旧事。
直至晚饭过后,周梨拿顾少凌一路车马劳顿为借口,早早将他赶去了房间休息,这才得空和白亦初说话,“可是提了李司夜?”
白亦初颔首,“这仗要打的话,早便打起来了,如今这样拖下去,大家眼见着在战场上也挣不得功勋,都在想办法从上头下来。”
“那李司夜不是十分得霍南民的宠信吗?他该不会也要回上京来吧?”没有真正的功勋在身上,他回了上京,一下就要被打回原形。
白亦初则摇着头,有些担心,“他要来上京了,怕就是年后的事情。”
“这是为何?”周梨也一下激动起来。
“霍南民将霍莺莺许给了他,所以这年后就会回来准备亲事。”到底还是要同这人碰到面了。白亦初倒不是怕李司夜,他是担心周梨的安危。
周梨早在陈老太太的用心教导下,不但是学了这上京的规矩,还将这些数得上名号的人家都给了解了个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