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4/5页)
可见也是真是口渴急了。
她除了那几身衣裳,什么陪嫁都没有,更不要说身边有人伺候了。
如今便也是自己去换衣裳,穿了一套鹅黄色的夏衫,有些扭捏地走到周梨面前,“夫人。”
周梨完全愣住了,只诧异地看着她问:“你叫我什么?”虽然好像也没有叫错,但感觉就是有些奇。
沈窕有些害怕地垂着头,低低又叫了一声:“夫人。”
“谁让你这样喊的?”周梨见她也可怜,也是把声音放软了一些。
沈窕那声音真真是如蚊蚋一般,“我爹说,到了这里,以后就听您的,我夫君是您家的小厮,我往后也要学着做事。”她其实都会,在那院子里的时候,婆子们也使唤不动,都是自己做事。
周梨忙将她的话打断,“别听你爹那套,你还是同大家一般,喊我一声姑娘便是。”然后示意她不要紧张,拉着她那有些发抖的小手到桌前,给她盛了汤饭,“你先吃饭,我们一边说。”
沈窕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本意要拒绝的她,那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叫起来,顿时小脸红了大片,只恨不得将头埋到桌子底下去。
周梨见了,又瞧她虽穿得还算是体面的,可那身子板瘦瘦弱弱的,分明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便道:“快些吃吧,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或许是前世的缘故,周梨看着这些受苦受难的小姑娘,就实在控制不住那软心肠。
沈窕微微抬起头来,捧起了碗,却是不敢夹菜,只拼命地往嘴里扒着白米饭。
周梨见了,只管她夹了些菜,“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不过你阿叶姐的厨艺向来好,你都尝一尝。”
沈窕大口大口地吃着,一点是没有周梨预想中的大家闺秀的样子,反而像是那饿了许久的孩子一般。
正要问她从前自己独自在那院子里,过得如何?却见沈窕那豆大的泪珠儿不断地滴在碗里头。“你这是怎么了?是不高兴萝卜崽将你丢下,还是想家?”
沈窕摇着头,咽下了口中的饭菜,转过头来,用那一双小鹿一般的可怜眼睛看着周梨问,“我今日是不是把姐姐害死了?都怪我,要不是我的话,姐姐也不会与那个人遇上的。”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她哽咽地说着,断断续续的。
好久周梨才听得了全貌。
方晓得她比不得她姐姐性子泼辣,姐姐被她那不靠谱的爹匆匆嫁出去后,满院子伺候的人虽不少,却晓得她是个软包子,扣了她的饭菜不说,平日还没少欺负她。
沈窈见了,自然是百般心疼,偏又不能接家里去,只能偶尔来看她,敲打那些仆从罢了。
而随着这后来她爹那边炼丹越来越没谱,炼丹的材料都是要些贵重的,院子里的仆从也逐渐减少。
她衣食都成了问题,身上的和陪嫁那几身衣裳,都是叫她姐姐早前给置办换洗的。
周梨见她可怜,她那姐姐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便道:“明日我送你去瞧一瞧你姐姐。”
现在人就在公孙曜那里关着,刑部到底是没有接这烂摊子,终究是推到了公
孙曜的头上去。
沈窕一听,果然来了精神,只忙起身要朝周梨磕头,周梨见她拉住,“我这府上,便是买回来的人,也没有一个需要同我磕头的,你到底还是嫁过来的呢!不过你们年纪都还小,今儿也是做个样子给你爹瞧,免得他逼你。往后啊你同阿叶千珞她们住在一个院子里,萝卜崽你见了,也不用喊他什么夫君,晓得不。”
沈窕也不知听懂了没,点着头泪汪汪地,“我晓得了,多谢姑娘。”然后就立即收拾自己的那几身衣裳,要去阿叶他们的院子里住。
周梨见着会儿夜深了,只喊她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明日再搬过去。
也如同自己所言那般,因萝卜崽不会面,便叫了殷十三娘送她去看她姐姐沈窈。
周梨则领着阿叶去同老六继续做那倒卖房屋的事情。
到了下午些回来,得了老家来的信,只说已经收到了好消息,那边好些人来祝贺,原来的人情来往,元氏也照例走着,家里什么都好,叫他们这里不要担心。
除此之外,还收到了莫元夕跟王洛清以及那陈茹母女的来信。
还有一封嘴角她高兴,云众山从东海带来的,是那陈慕写来的,他不但复原了那木流马,还意外发现那残图中有一样飞弩,若复原出来,威力不知道多大呢!
倒是叫周梨欢喜一回。
这时候沈窕来找她,是个憋不住话的,见了周梨就‘噗通’一下跪倒在她的面前,只哭道:“姑娘,对不起,都怪我。”
周梨甚是疑惑,只朝着那一旁练鞭子的殷十三娘看过去,“这是怎么了?”
殷十三娘摇着头,“我如何知道?我也不好叫公孙大人难做,便没进去,只叫她和她姐姐在里面说话。”
周梨只能看着跪在自己跟前不肯起来的沈窕,“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窕抹着眼泪,“姐姐今日才和我说,她和我爹都活不得多久了,怕死了没人管我,活活饿死在那院子里,她原本想将她那些银钱收拾起来,给我远走高飞的。可是没想到遇着了那女人,一时气不过,惹出了这人命官司,情急之下,便找了祝公子帮忙。”
她爹是丹药吃多了,暴毙是迟早的事情,她却是叫自家男人给传染了脏病,这一辈子真的是注定没好日子过了。
原来那沈窈早就认识祝子骞的,如果没有几年前那场意外,她该是要嫁给祝子骞才是,偏她爹迷上了炼丹,什么都听那些炼丹师的,活断了她一门好姻缘,叫她生在那水生火热之中。
本来想着若是有个孩子,就认命过下去。可是一想到自己和妹妹遇上这样的爹,便又无心要孩子。
她这里嫁过来几年没消息,公婆自然是十分不待见,更是直接出钱给了姓王的在外面养外室。
若是养个良家女子就算了,偏还是个勾栏院里出来的婊子,身上还带了病。
连带着她都叫传染了,所以气不过,才起了后来的矛盾。
后来出了人命,她本也想像是那贱人一般逃了,但想起妹妹,只能留了下来。又访得这状元郎小夫妻俩为人善良,家中奴仆皆得到了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