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5/5页)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他根本就不愿意我回迦罗国。”挈炆苦笑,也不知如何说起,“大抵有了阿梨的梦做启示,我本来总是疑惑面对着李晟,根本就是感受不到一丝的亲近,可是他对我也好像真的是不错。所以我这些日子在梦里,总能想起以前小时候的片段来。”
但是他不解,为什么梦里那个李晟口中为了他,愿意委身嫁到迦罗国和亲的母后,怎么和父王感情和睦,恩爱有加呢?反而是提起他这个舅舅的时候,满目的恐惧和厌恶呢?
他甚至觉得这股厌恶,已经延升到了自己的骨血里,以至于每次李晟认真端详自己眼睛的时候,挈炆都十分恶心。
但即便是他梦里能想起失忆前的种种画面,却仍旧不解为何会觉得恶心。
白亦初见他叹气,反而羡慕,“回忆再不完整,你终究是找寻了一些来,而我的这些记忆,遥遥无期啊!”
挈炆安慰了他一两句,“你记忆虽没找回来,但最起码知晓当初是怎么被害的。我却不知何时才能查到,当初劫杀我和我母后的,到底是何人?”因回来没看到咋咋呼呼的顾少凌,便问道:“少凌呢?他什么打算?继续留在上京做女婿,还是同咱们一起去?或是回儋州?”
“听十三叔说,要他回儋州一趟,兴许再去灵州和我们汇合。”顾少凌这会儿,多半是去同宁安侯府告辞去。白亦初想起他那高兴雀跃的样子,也不知到了那边,是否能收敛一些。
不然又要叫那玉笙烟打一顿了。
挈炆闻言,只满怀期待:“那再好不过,我们几个还能继续在一处,若是先生和小狮子他们也能到灵州去就好了。”
白亦初昨儿才和周梨商议过,这一去灵州,少也是三年起步的,所以到那边安顿好了,若是周家那边愿意,是有心将他们接到灵州去的。
但后来又一想,那屛玉县到底是地势偏僻,不见人烟,怕是对安之读书也不好,索性也就断了这个心思。
更何况芦州他们也住惯了,那边还有小韩姐夫的照料,其实也不必担心什么。
而且亲戚朋友都在那边呢!
行李收拾好,周梨手里的房屋铺子也都交托出去,两人在要启程的前一天,才去公孙府见霍琅玉。
霍琅玉看起来倒也是精神的,只不过终究是上了年纪,才十月初她身上就穿了皮裘,眼见着周梨和白亦初垂着头在她跟前,心疼不已,“好孩子,你二哥已经和我说了,这本就不是你的错,更何况如今去了那屛玉县,我其实还放心些。”
这上京便是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可是明枪暗箭的,实在是难防。即便白亦初没说,但是她早就从公孙曜口里得知,白亦初遭受过得几次刺杀。
这事儿白亦初也是叫韩玉真瞒着周梨的,反正也不白遭殃,他顺着这些刺客,还深挖了不少消息呢!
而霍琅玉的如此体谅,是白亦初和周梨万万没有想到的,只恨没早些来多陪一陪她。
霍琅玉却不放心他们就这样去玉屏县,只觉得两人身边的人实在是单薄,但是叫别人又不放心,便将那最怕人多的公孙溶喊来,“你这个性子啊,纵然上头有三个兄长,但我仍旧怕你吃亏,此番你便同你小表舅一起去屛玉县。”
“好。”按理公孙溶和白亦初周梨已经见面许多次了,但仍旧是紧张得不知道将手脚放在何处才好。
好个社恐啊!
公孙冕和崔氏虽是舍不得小儿子,但一样担心周梨他们,所以喊了小四一起跟着去,几个有照应。
便是如此,隔日一早,白亦初这个独苗苗县令,就自己带着任令书与一家子的家眷,外加那公孙溶带着他的一支二十来人的队伍,便启程离开了上京。
再也没有这样寒酸的队伍了,可不就是流放嘛。
城门口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传来了不甘的声音,“少主你处处担心连累了阿初他们,不敢与之来往,可这到头来呢?”
只不过姜玉阳话音才落,忽然叫一小乞丐撞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检查自己的荷包是否还在,却发现自己的腰间被人塞了一物。
他惊了一下,只慌忙在人群里搜索那小乞丐的身影,却早没了人迹。
一面慌忙将那锦囊,里头却只有一张小纸条,竟是白亦初的笔迹。
但上却只写了灵州二字。
他惊慌地呈给杜仪,“少主,这……”他有些懵了,他们不是一直在暗处吗?怎么阿初会?
而此刻白亦初他们这一支已经出了城的队伍,萝卜崽随后骑马赶来,他方才和城里的小乞丐们交托好了。
练武一年有余的他,虽瞧着还是有些单薄的样子,但筋骨却已属那习武之人,快马到白亦初的车前,只朝着车窗口喊了一声:“阿初哥,办妥了。”
周梨在马车里翻着地图,计划着晚些在什么时候歇脚,听得外面萝卜崽这话,甚是疑惑,“你叫他安排什么?”
白亦初微微一笑,“没什么。”一面垂头和她一起研究路线,“这图纸多年前所绘制,这短短百年间,不知道换了多少皇帝,又改了多少回路,就指望这图纸,怕是行不通的。”
“那还能看什么?”周梨疑惑,她当然知道这图纸有问题,所以自己拿了炭笔,决定在一旁仿一章出来,然后将错的地方或是增加路线的地方填补上。
却见白亦初拿出一张堪舆图来,“这个才准。”
周梨有些意外,“你哪里得来的好东西?”这个就精确多了,但却一直都是不能外流,以免叫那有心之人给传到外邦去。
“父亲的一个旧部帮忙绘制的。”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一面将那的确还带着些油墨味的堪舆图给铺展在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