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3/5页)
说是现在县衙本就艰难度日,就算是真有那个实力,也没有平白无故给他们白送粮食的道理。
他们和县里刚迁移来,一无所有的老百姓们不一样。所以与其给他们果子,不如教他们如何摘果子种果子。
好在这一次他是第二回造访,又参与了奇兰镇山民们的祭祀,因此这效果比上次好了许多,不少奇兰镇寨子都表示,这次会积极参加十九的集市。
不但如此,他还将周梨在来的路上所带来的合适高海拔的农作物种子都留给了他们,且又教授了如何耕种,及后期的防寒除草除虫等技术。
其实这些技术,白亦初也不是什么擅长,全都是那几年从桐树村积累来的,也许在这高山并不是很适用,所以现在也算是摸着石头过河,慢慢来积累。
因此他这一次回来,也是要专门挑个人去那里做记录,等年底做总结,然后再想个对策出来。
周梨听了他的话,觉得他这想法其实很是成熟,“该是这样的,只有亲自观察,才能做出真正的判断,不然得出来的结论错了,想到再怎么好的措施,也是白做功夫。”
白亦初点着头,“是了,不瞒你说,我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想法?”周梨疑惑地看着他问,满怀期待。
“我想,除了奇兰镇之外,其他地方的水田,几乎都是能一年三季,既然是这样,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每一季都把那长势最好,结穗最饱满的稻穗留下来做种子。”他说到这里,又和周梨说,自己这样想,听起来其实和大家一向留种子的法子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早前在一本书里看到,起先那唐菖蒲是没有白色的,全是红色紫红色,后来是有人一年又一年地种,每年都挑那颜色最浅的来做种子,然后种出了粉红色,淡粉,十几年后,终于是种出了白色来。
听起来是挺幼稚的,可是俗话说的好,凡事只要肯坚持,铁杵都能磨成针。
但他也不单只是想着每一个季收稻谷的时候挑选最大的穗子,即便是每年能种植三季,有三次所谓的升级种子机会,但他仍旧觉得太慢了,且一旦达到了顶峰,就难以突破。所以这样即便是能满足现下老百姓们的一日三餐,但离那粮草丰茂,还是远远不够的。
他是经历过几次天灾的人,晓得人短缺了粮食之后是什么样子,所以屯粮对他来说,如果能自己解决,而不是将希望的目光放在别人的身上,那是再好不过的。
所以也就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来:“我想着,你这一路上,也是买了不少各处的稻种,到时候将他们的秧苗都移栽到单独隔出来的田里,各自标注上名称,看看到时候甲乙丙丁的稻花落到彼此的身上,结出来的稻穗又是什么样子的?若是有好的,咱们再挑选出来做种子,我想这样两个不一样的稻谷结合,味道上或是防虫病害上,都会有不一样的变化。”
周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的眼珠子都是颤动着的。她本来还犹豫着,要如何顺理成章和大家提出培育杂交水稻,反正这个技术她是不懂,但是她可以提出来,也许有人擅长这方面的钻研。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被白亦初这个土著给想到了。如此她怎么可能不震惊呢?
白亦初却以为周梨再质疑他这个提议,只忙解释道:“你想想,我们当初在乡下的时候,也是将果树嫁接过,一颗果树上能结出几种果子来,可见我这想法也是可以的。”
周梨听得他的解释,激动地抓起他的手,“不是,我是觉得你这个状元真的是实至名归,你不但是那策论无以轮比,诗词又作得好,现在连种地都能这样钻研,我实在想不出,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聪明的人?”
白亦初没少叫她夸赞,虽说夸得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华丽词语,但是极少让周梨用这样真挚又兴奋的崇拜目光看着,到底也是个没弱冠的少年郎,当下就有些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哪里有这样聪明?不过是想,若是一亩地里多得几斤谷子,也就代表着咱们真遇着天灾了,那也不必担心饿肚子,还有几斤存粮呢!”
周梨继续看着他,颇为感慨,“果然任何想法,但凡是以最朴实的目的为出发点,都是出不了差错的。”一时看着白亦初,忽又生出一种吾家有郎长成了的感觉,只踮起脚尖来,一手比划着发现自己的个儿不过是到他下巴底下,只见着风一吹,银色月光下穿着薄衫的他越发显得风流倜傥,五官更加出挑,轮廓又是那样的完美,好个英俊儿郎啊!
便往索性在踮起些脚,往他脸色亲了一口。
原本还十分不好意思叫她那般夸赞的白亦初忽然觉得什么软软的碰了自己的脸颊一下,心头就噗噗跳着,眼眸微微颤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垂下眼帘看朝已经在自己面前低头悄悄笑的周梨,一时竟然分不清楚,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
只压住激动的心绪,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阿梨你,你刚才?”
周梨本亲完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只低头悄悄笑,哪里晓得白亦初这样一个儿郎,平日里见他也是高谈阔论的,不想这脸皮竟然是比自己还要薄许多,又觉得好笑。
听得他这样小心的口气,便抬起头来明目张胆地看着他问:“刚才如何了?”
白亦初那指腹还按在被周梨亲过的脸颊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傻愣愣憨憨的,整个神情与他那神仙俊貌很是不般配,对上周梨的掩着笑意的眼睛,就更慌张了。
周梨见得他这般模样,终于是没有忍住,捧腹哈哈大笑起来,到最后竟是笑得站不稳,只叫白亦初给顺理成章搂在了怀里。
白亦初如今看着在他怀里还傻笑的周梨,哪里还不晓得,刚才一切果然都是真的,虽晓得她这会儿是笑话自己,但也不介怀,只是有些纳闷地看着周梨那张樱桃小口,如何也想不通,一样的嘴,为何姑娘家的就那样软软的香香的,总有一种想要试一试的冲动。
不过终究是给压制住了。
两人只坐在那如银水般流淌过院子的月光里,说了许多话,亦有年少糗事,又有未来畅想。
直至周梨最后终于是困得不行,倒在了白亦初的怀中。
周梨第二日起得仍旧是早,见着自己躺在房中的吊床上,是一点都不纳闷的,心想必然是白亦初送自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