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2页)
没想到,他们话这么多。
在床上坐了这么一会儿,陶澜恢复了很多,至少可以走着去见太后。
太后视线在他们身后扫过,问:“皇上可还好?”
陶澜说:“谢母后关心,朕只是睡了几天,没有大碍。”
太后:“哀家是说,刚才没摔伤吧?”
“……”
一句话让两个人都不自在了。
又暗中观察他们片刻,太后才心满意足地说:“江太妃说皇上不是先帝的儿子,不知皇上怎么想。”
陶澜承认得坦然,“我确实不是先帝的儿子,但我妻是啊。”
太后:“……”
陶澜跟她解释,“是这样的,我当皇上,怀黎也掌权。怀黎当皇上,我也要帮他分担。夫妻本是一体,我们中谁当皇上差别没那么大。”
太后从未听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她看向江怀黎,“怀黎,你怎么想的?”
这件事实在难办,她回去后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是她皇后和太后生涯遇到的最离谱最棘手的事了。
想到最后,她的结论是,江怀黎处理这件事最合适。
江怀黎问:“太后想公开这件事吗?”
太后:“不太想。”
当然不想,这件事可以说是皇室丑闻了,公开出去先帝的脸往哪儿放,她的脸往哪儿放。
这事可是发生在她做皇后的时候,公开在她当太后的时候,怎么想,她也难辞其咎。
江怀黎:“既然如此,就这样吧。”
太后:“什么意思?”
江怀黎:“太后就当不知道,江太妃继续做她的太妃,明王继续做他的亲王,皇上继续做他的皇上,让七皇子做储君,等到他能独当一面,我们就把大晟交给他。”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看那天明王的样子,他应该也知道自己不是先帝的儿子了,那个心思应该也没了。
他和明王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认为他们之间的情谊很真,没想到明王心里对他有嫉恨。
这份嫉恨他现在也能明白了。
明王对他“见死不救”,他也享受了明王亲人十几年的爱护,这之间不能说是笔账,没法算。
江太妃是他的生母,多年来又一直照顾他,不管当年诸多种种如何,他该护住她。
思来想去,不如让这个秘密永远尘封。他们每个人都继续自己的生活。
就是先帝地下有知,可能不太好受。
江怀黎刚想到这里,就听陶澜说:“哦,对了,先帝驾崩前,我告诉他怀黎是他儿子,我不是了。两位不必忧虑。”
“……”
“总归,”太后喝了口茶压压惊,“总归,先帝是想让怀黎当皇上,其他先帝的血脉也可以。既然怀黎这么说了,哀家看到先帝的七皇子登上皇位,也能跟先帝有个交代了。”
陶澜立即:“对,太后说的是。”
太后觉得他回得有点快了。
两人送太后离开,快到门口时,太后忽然回头问:“有个问题,可能有些冒昧,皇上不回答也可以。”
陶澜:“太后请问。”
太后手指饶了一下帕子,“皇上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吗?”
“他已经死了。”陶澜说:“太后,有时候八卦听多了也是压力,比如真假皇子这事,您说呢?”
太后点点头,走了。
未央宫门外,太后身边的公公正抱着她的黑猫等她。太后接过黑猫向自己宫里走,走了几步叹了口气。
小公公:“太后怎么了?”
太后摸着自己的黑猫说:“哀家这辈子值了。”
“要是能知道最后这个秘密,就死而无憾了。”
未央宫内,陶澜没有跟太后说,当江怀黎问起他生父的死因时,他什么都跟江怀黎说了。
“战死沙场。”
“是太后的二哥周辰。”
“说起来,大概是一个小狼狗将军和京城第一美女的故事,也可以说是烈女怕缠郎的故事。”
关于两人,小说里也没有太多着墨,仅在番外里有的一点陶澜都跟他说了。
“虞妃当时跟皇上说了,她喜欢周辰将军,皇上还是强迫了她。第三天,周辰战死沙场,虞妃得知后心如死灰,下了这个决定。”
周家满门忠烈,太后即便懒散,也要确保最后登上皇位的是先帝的血脉。
寥寥几句话,背后又不知是怎样的一生情仇。
抛开皇室面子不说,陶澜做几年的皇帝,可能也是应该的。
江怀黎问:“你为什么要给陶澜设置这样的身份?就是为了让虞妃和江太妃合作换子?”
“也不全是。”陶澜面对江怀黎再没隐瞒,他说:“其实陶澜是以我自己为原型写的,他的身世也参考了一点我的。”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也不是我爸亲生的,我妈是我爸强取豪夺来的,后来我妈死了,他也找了个女明星替身。”
江怀黎愣了一下,为了更好地了解陶澜,他小学生一样认真地问:“什么是女明星?”
陶澜:“有点像我们这个世界的戏子伶人,但是戏子伶人地位低下,女明星地位非常高,有成千上万,不,是有几千万人喜欢她,其中不乏一些狂热粉,嗯,狂热粉就是疯狂喜欢她,喜欢到失去理智的人。”
江怀黎第一反应是,怪不得传闻中暴虐澜王打人的对象都是伶人,接着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就是她和那群狂热粉,让你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
陶澜笑着看他,“怀黎啊,你也太聪明了吧。”
江怀黎心中不安,“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
陶澜:“就在我高考那天。”
江怀黎又认真问:“什么是高考?”
陶澜解答得很有耐心,“就像怀黎的殿试吧,不对,还有考研考博,殿试、会试……是乡试,乡闱,省级考试,大概比乡试再重要一点。”
“高考最后一场考试,在距离高考考场不远的地方,我被她的一个狂热粉撞成残废了……我当时吐血就是因为身体还没好利落,不是我矫情。”
江怀黎第一次睁大眼睛说不出话。
陶澜见状,笑着捏了一下他的无名指,“我没能参加完高考,所以我们怀黎一定要考完,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一场都不能落。”
当时陶澜比他还想让他参加殿试,他说这是卡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所以他垂帘而坐,即便离开也没影响殿试。
江怀黎感觉,这道刺现在扎到他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