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狗血慎入(2)(第2/3页)
萧沁瓷知晓萧瑜误会了什么,但她也不可能将其中区别向她说清楚,只能含糊应下。
她总不能告诉萧瑜,这不是她的未婚夫所为,而是未婚夫的哥哥留下的,还险些被李涿撞见。
何况,她这样说,也不算说谎。
她与萧瑜不同,萧瑜是正经的国公嫡女,还去过军中历练,有官职在身。而萧沁瓷只是旁支,她的父亲萧淮虽是英国公一母同胞的弟弟,但只能靠恩荫得了个五品官的差事。
因此当初沈淑妃要为李涿说亲,旁人都说是萧沁瓷运气好,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准王妃了。
没人在意萧沁瓷喜不喜欢,便连她父母,在亲事定下以后也只能说让她尽力接受,毕竟皇室不是寻常人家,没有退亲一说。
“阿姐不必说了,我知晓你是为我好,”萧沁瓷面色仍旧雪白,眼神淡淡,如藏秋水,“不过于此事上我并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左右日后都要嫁,我能反抗一时,却不能反抗一世。”
萧瑜默了一瞬,她隐约知道这个妹妹的心思,却还是头一次这样直白的指出来:“你不喜欢六殿下。”
“喜不喜欢的并不重要,”萧沁瓷道,“这门亲事是淑妃所赐,李涿是皇子,便没有我拒绝的余地。”
萧瑜对此也清楚,所以也不会说她不喜欢就不嫁这种话。
萧沁瓷很早就知道了,原来在关乎自己命运的大事上,她竟然完全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力。
不过也不要紧。
她双手交叠于腹前,在马车行进间也仍保持端整雅致的姿态。她确实不能拒绝,无论是对李涿,还是对李赢。
萧瑜知晓自己这个幼妹柔弱清冷的外表下有自己的主意,因此也不再劝,只道:“即便如此,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便是成亲之后,你也有拒绝夫君的权力,你若不愿,便不能有人逼迫你。”
萧沁瓷静默,眼睫缓缓眨动,片刻后才轻声道:“阿姐说得不错,我若不愿,便没有人能强迫我。”
……
萧瑜回了自己的快雪堂,便有婢女迎出来,道是端阳公主又送了许多东西来。她随意扫过一眼,见多是些布料首饰,还有特色吃食,不以为意:“收起来吧。”
她同端阳说过许多次,让她不要再送了,她不喜欢繁琐衣饰,端阳每每含糊应下,又说要她打扮起来好看。
萧瑜摇摇头,想着还是要再同端阳说一说,她看着婢女将一匹水蓝勾银的布料收起,想起萧沁瓷应当是会喜欢这些,便说:“让府里的娘子来挑一挑吧,那匹水蓝的给四娘子送去。”
婢女应下,又犹豫着说:“公主殿下也给四娘子送了东西呢。”
萧瑜动作一顿,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过并未多想,萧沁瓷来日嫁给李涿,便也是端阳的弟妹了,她照顾一些也是应当的。
婢女觑着萧瑜脸色,便也没说送去萧沁瓷院子的物件比这里的更多更好。
翻过月就到了七夕,玄武大街有庙会,早早便支起了灯市,近年长安夜禁渐松,当日在黄昏之后也热闹,多的是有情人结伴出游。
李赢早几日便派人递了信过来,要萧沁瓷七夕出去同游,李涿也早早约了她,萧沁瓷两边为难,索性都不答应。
到了七夕那日,却还是有礼物送来,李涿的礼物来得光明正大,另一个木盒却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萧沁瓷的妆台上。
都是一对磨喝乐。
萧沁瓷盯着面前两对磨喝乐半晌,不由嗤笑一声,虽则太子素来看不上他的弟弟,但他们倒也不愧是亲兄弟,连礼物都送得一样。
都是仿着人的相貌做的,乍一瞧面容都还有些相似,只是两对放在一起比较精致程度略有高低,细节上也有些不同。左边那对更为精致,女子手中握一枝牡丹,右边那个握着的却是一支糖葫芦。
糖葫芦……
倒提醒萧沁瓷想起一桩旧事。
萧沁瓷最开始惧怕李赢,就是因着一串糖葫芦。
应是许多年的事了,那时端阳情窦初开,在上元灯会拉了萧瑜出门,萧沁瓷可不管那么多,只顾着亦步亦趋地跟在阿姐身后,又缠着萧瑜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
但端阳一见到她便有些不开心,她是今上唯一的嫡公主,骄纵惯了,年少时又极以自我为中心,要一切都围着她转,约莫是看见萧瑜分心照顾她妹妹冷落了她而不平,便也缠着萧瑜要吃糖葫芦,还非得是她亲自去买的,旁人买的都不要。萧瑜无奈,只好去了。
萧瑜走后端阳便立即变了副脸,先是哄骗萧沁瓷说糖葫芦上有小虫,帮她把小虫赶走,骗过来后就把她的糖葫芦吃掉了。
吃完第一个萧沁瓷就让她把糖葫芦还给她,结果端阳不肯,当着她的面继续吃,萧沁瓷眼一眨,泪珠就滚了出来。
李赢就是在这时候过来的。
他那时也尚年少,但入朝辅政已久,已有了储君尊崇煊赫的气势,令人望之生惧。
“怎么回事?”他嗓音也冷。
萧沁瓷认出他是太子,她因着某些原因对他存了几分亲近之心,以为李赢是会向着她的,当下便哭着去牵了李赢衣袖,说姐姐抢了她的糖葫芦,不肯还。
李赢对娇气爱哭的小姑娘没什么怜惜之情,把衣袖从她掌心抽出,又看了一眼被妹妹吃掉大半的糖葫芦,不仅没有安慰她,反而冷冰冰地说:“不许哭了。”
他气势太盛,语调也太冷,立时便把萧沁瓷吓住了。
萧沁瓷呆怔半晌,仰脸看他时眼眶微红,脸色雪白。
蓦地,原本蓄在她眼底的泪又含不住似的滚落,只是在冷脸的李赢面前萧沁瓷也只敢小声抽泣:“我讨厌你……”
那日回去之后李赢罚了端阳抄书,说她无端欺负稚子。
端阳道:“欺负她好玩啊,你不知道,阿瑜的妹妹就是个小哭包,跟了我们一路,走累了要哭,阿瑜不给她买东西也要哭,没看到杂耍还哭,那小哭包哭起来可有意思了。”
李赢半晌无言。想起那小姑娘仰脸起来问他:“真的有虫子吗?”
那姑娘也不知为何,似乎笃定李赢会为她作主,满心满眼都是无来由的依赖和信任。
而李赢根本没有心软。
发现被骗后又伤心又绝望的样子,最后还抽抽噎噎地说讨厌他,是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