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狗血慎入(7)(第2/4页)
萧瑜抢先答:“是,让殿下见笑了,阿瓷确实不善骑射。”
李赢目光停在萧瑜脸上,对她隐隐流露的敌意视而不见。
“既然不善骑射,便该离马场远些,弓箭无眼,伤了人就不好了。”他话里似乎是在提醒萧沁瓷,但流露出来的意思却是在隐隐维护谭青蘅。
果然,听说太子护短,自然是要先护着娘家表妹的。
萧瑜眉头一皱,分明是谭青蘅先挑衅威胁,在太子话中却仿佛成了是萧沁瓷不懂事,随意乱走,但对方是太子,出言反驳亦是不敬。
“殿下说的是,”萧沁瓷平静道,“弓箭无眼,人却是长了眼睛的,人若瞎了眼,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萧沁瓷——”谭青蘅哪里能听不出来她是在拐着弯骂她,当下气极。
太子手一抬,她便不敢吭声了。
李赢瞧她一会儿,看她不闪不避,只是眼神半点都不肯和他对上,就知道她心里还是忍着气。
原本人声鼎沸的马场愈发安静,众人偷眼去觑太子愈渐沉冷的脸色,都以为他会发作。
但他忽然侧头,对身后的谭青蘅道:“你同萧娘子道歉了吗?”
“啊,什么——”谭青蘅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道歉。”太子眸光冷淡,看人时含着深不可测的压迫。
“我……”她想说她已经道过歉了,但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萧沁瓷并不接受:“谭娘子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
一声并不走心的对不住,萧沁瓷接受了,同时还回去一巴掌。她可不想谭青蘅再给她道一次歉,否则她岂不是也要就那一耳光给个说法?
她亏了。
萧瑜也顺势开口:“不过是姑娘家的玩闹,殿下不必在意。”
“……倒是孤多管闲事了。”
太子这样说,她们却不敢应。
“还比吗?”萧瑜偏头去问谭青蘅。
“——比。”谭青蘅忍了忍,说不比显得她怕了萧瑜似的。
萧瑜便转身拍拍萧沁瓷的肩,拿了方才太子还回来的绢花,仔仔细细地给她戴好。
“开心一点,”她说,“去台上坐着。”
“嗯。”萧沁瓷低低应了。
李赢冷眼看她们姐妹情深,连带着看到萧瑜给萧沁瓷簪花的举动也颇为刺眼。
前面有芍药,后面是牡丹,萧沁瓷拈花惹草的本事也是厉害。
思及此,他脚下一动,似乎也要上高台去看萧瑜同谭青蘅的比试。
“殿下也要来看吗?”萧沁瓷停下。
“不行吗?”李赢反问。
萧沁瓷眼一抬,那一瞬间李赢敢笃定她一定是想睨他一眼,或许是因为旁边人太多,她到底是忍住了。
只低眉顺眼道:“殿下先请。”
那场比试是萧瑜赢了,谭青蘅输的很难看,又碍于太子就在台上看着,敢怒不敢言,萧瑜偏偏还要和她讨那幅画,她恨恨扔下一句:“知道了,回去就让人给你送来!”
“开心了?”李赢目不斜视,嘴唇却微微动了动。
萧沁瓷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同样轻声回:“没有。”
李赢瞥她一眼,见她眼底笑意略有收敛。
撒谎。
他正想再次开口,萧沁瓷却像是半点不想和他有交集一般急急堵了他的话:“殿下,臣女先行告退。”
李赢看着她提裙下去,跟萧瑜撒娇,离得远也能看见她脸上明媚笑意。
和自己在一起就百般不情愿,换了旁人就能开开心心?
“阿姐,你好厉害。”萧沁瓷不吝赞美之词,她说话甜津津的,又是真心实意地夸赞,轻易就让萧瑜展露笑颜。
“我也想射箭了。”萧沁瓷艳羡道。
萧瑜见她盯着自己手上重弓看,直接说:“这弓太沉,不适合你。”
她让人取了一副轻便的弓箭来,让萧沁瓷上手试。
萧沁瓷不是不会射箭,只是她从前嫌骑马射箭太累,又容易受伤,只学了个皮毛,姿势瞧着倒像是那么回事,就是个花架子。
萧瑜很快就没有管她了,她对萧沁瓷也没多少耐心,也是知道萧沁瓷只是手痒了,实际上没多少坚持的耐力,教了几下便说让她自己练。
南山半围了个猎场,有侍卫赶了些体型小的野兽进来,让贵女们练手。
萧沁瓷就自己一箭一箭地练。
“花架子。”李赢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独自一人,悄无声息站到了萧沁瓷身后。
阴影覆过,带来一阵凉意。
萧沁瓷回头看了一眼。
她选的原本就是个偏僻角落,没什么人注意,但萧沁瓷还是紧张。
“走开。”她压低了声音。
“怕什么?”李赢不在意,直接上手调整她的姿势,“放松一点,弦都要被你拉断了。”
萧沁瓷浑身僵硬,被他握住手腕,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你手上没有力,”他虎口卡住萧沁瓷袖口,在那缠枝花纹上克制自己的动作,“别握那么紧。”
“要射什么?”他没等到萧沁瓷回答,倒也不在意,“前面草丛里有只兔子,看见了吗?射那个。”
萧沁瓷箭尖对准草叶,用余光瞥他,依言调整姿势。
“腿还疼吗?”他忽然道,呼吸若有似无吹拂过萧沁瓷后颈。
萧沁瓷一僵,手肘已经往后重重给了他一下,眉尖也锁紧:“殿下,你该离我远些。”
“偏了。”李赢最后一次伸手帮她对准,这才退后一步,看她放指勾弦,又是摇头,“偏了。”
箭还未至便落了下来。
果然偏了。
萧沁瓷有学琴留下的坏习惯,箭羽离弦时她下意识地压了一下,射出的箭虚软无力,根本连靶子都碰不到。
李赢道:“你还是别学了,你不是这块料。”
萧沁瓷知晓自己没有天分,但这不代表她能接受李赢的贬低,恨恨瞪他一眼,把弓拍进他怀里,就要走。
“要你多事。”
几日不见,她胆子大了一些。李赢摇头,正想哄她几句,就见萧沁瓷僵在原地。
顺着她视线望过去,是萧瑜慢慢过来了。
……
萧瑜是个有些迟钝的人,尤其是在男女情爱上。
她看不懂那些少男怀春时欲言又止的眼神,也读不懂和她插科打诨下暗藏的苦涩。
又或许是看懂了,但是毫不在意。男人对她来说是消遣时的玩意儿,不喜欢了就扔掉。
她命带桃花无数,春日花期短暂,一茬桃花也只能开一季,来年又换新的。
相比之下,萧沁瓷就显得有些寡淡,她只能守着那一树桃花,开得好还是坏,都没有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