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3页)

他心甘情愿为他臣服。

直至后来,崽崽出生,阙殷晋阶大乘,屠灭魔主,收整魔门,也得到了魔主的那柄魔炎剑。

那一夜,魔门不服,齐齐来犯,阙殷一人力战众魔,魔炎剑的火焰燃烧了整整一夜,魔门血流成河,来犯门派全部被屠。

那一夜,凤元坤听闻消息,不远万里来到合欢宫,拼尽全力才把阙殷从魔炎剑的反噬里救了回来。

那一夜,备受折磨痛不欲生的崽崽带着满身鲜血逃了。

自那之后,就是持续到如今四百多年的对峙。

那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来合欢宫了。

凤元坤长长叹了口气,想起那风雨交加的一夜,忍不住心里一悸。

阙殷其实当时说过不让崽崽修习帝炎决的,那功法就算成年再修炼也是有风险的,更何况是刚出生的崽崽。

原以为有他护法,再艰难困苦也不会有危险,哪知阙殷突然被反噬重伤,他匆忙去救,那一夜走得太急没安排好,崽崽怕是九死一生,如果不是后来偶然间感受到过崽崽的气息,他甚至以为崽崽已经死了。

也怨不得阙殷怪他。

如果没有修炼帝炎决,就不会有后边那么多事了。

或者,等一切稳定之后再去修炼也来得及。

是他急功近利了。

是他对不起崽崽。

他从回忆里挣脱出来,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景色,舒缓着过于紧绷的心绪。

这四百年来,合欢宫变了很多,但有些地方还是没变的,比如那临水的亭子,那山上的高塔,那颗歪脖子垂柳树长得都快不认识了……

凤元坤循着旧时的记忆,沿着大路小路慢悠悠地晃荡,晃荡来晃荡去,走到某个偏僻地方时,忽而“哐”一声撞到了一堵墙上。

他捂着额头后退了几步,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走到了一处偏僻地方,眼前是一大片被结界笼罩的空白。

从结界上的气息能很轻易分辨出来是阙殷留下的,从附近的布局来看,这里好像是某一处院落?

凤元坤好奇的眨了眨眼。

什么情况?为什么把这里给封了?

难道是有什么秘密?

他忽地想起想起他查了很久都没什么消息的所谓“阙殷的情人”。

阙殷藏得紧,他查了二十多年,丁点消息都没有,难道是被藏在了这里?

凤元坤心里一紧,实在忍耐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嫉妒心,他想了想,又在结界之外罩了一层新的结界,切断了结界与阙殷的联系,确保周围没其他人,他终于跃跃欲试的抬起了手。

“轰!”

一捧火焰狠狠撞在了结界之上。

“咔嚓!”

结界晃动几下,慢慢裂开几道裂缝,接着又是几下毫不留情的撞击,结界轰然一声彻底碎裂,化作灵光徐徐消散,露出其后美丽雅致的小院。

满院火红色的凤凰花开得灼灼烂漫,紫藤花沿着屋顶垂下,院子里种着各色珍贵的花草,旁边放着一张躺椅,一张石凳,仿佛曾有人悠闲的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而另一人在旁边微笑着陪伴。

凤元坤的眼眶渐渐湿了,眼里冒出一股子火气。

他的声音带着沉沉怒气,“你果然藏了人在这里!”

这屋子明显是为两个人设计的,到处都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成双成对的石凳,两个人的秋千,石桌上放着的两个人编织的花藤,躺椅上和长凳上各叠放着的盖被,角落池子里飘着的一黑一红两朵莲花……

光看这布置就知道花费了不少心思,只消一看就能知道两个人在这里的时光是多么的温馨静谧。

凤元坤越看,呼吸越不稳,眼里已经隐隐出现了红光。

你竟然……竟然和他感情这么好,怪不得你这么宠爱你崽子!

他倏地转头看向院子里唯一的一间屋子。

紫藤花下的屋子半掩着门,隐约露出屋子里一角温馨的布置。

凤元坤迫不及待就冲过去了,手放到门上时却又陡然顿住。

他怕看到里面有人。

他怕那个人是阙殷的……情人。

他怕自己接受不了,会冲上去杀了那人,阙殷会怪他。

他怕……阙殷再也不理他了。

但他终归是想知道的。

那个让阙殷的墨莲再次结莲子的人到底是谁?

哪怕杀了他,他也要知道!

他眼神一狠,蓦地推开门。

瞳孔倏然间一缩。

满目皆被一个人的东西团团围绕,几乎将他整只鸟都淹没殆尽。

他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

他低低地,沉沉地冷笑了一声。

下一刻……

“轰——!”

火红色的火焰瞬间覆没整座小院。

一只巨大的火凤凰浴火而出,仰头一声暴戾的鸣叫,视线在合欢宫巡视一圈,很快就瞅准了一个方向落了下去。

那里是藏阅楼的方向。

谢危和司昆刚刚从楼里出来。

还没走几步路,仰头就看到一只全身燃烧着火焰的火凤凰从天而降,落在他们面前化成人形。

两人倏地顿住脚步,莫名感受到一股子扑面而来的敌意。

凤元坤微红着眼看着谢危,眼神凶厉冷漠,暴虐残忍,宛若一只恨不得将仇敌千刀万剐的暴戾凶兽,但又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控制着没有出手。

司昆下意识挡在谢危身前,皱眉道:“妖王,此处是合欢宫,你做什么?”

凤元坤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谢危。

他忽地一甩袖,扔出去一柄剑和一枚玉简。

“想救你爹,你就去修炼帝炎决,吞噬了这柄剑。”

他冷声道:“这是唯一救他的办法,我不知道他和你说了什么,但无论什么办法,除了按我说的做,别无他法,除非你现在就去找一只丹凤出来,不然他就摆脱不了魔炎剑的反噬。”

谢危握紧了手中的剑,冷笑一声,道:“你知道我吞噬这柄剑会有什么后果?”

凤元坤转身过,冷冷一甩袖,“那关本王何事?本王所在乎之人,唯有你爹。”

他一顿,又说:“和我的崽崽。”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谢危,淡淡道:“他人生死,与我何干?若不是怕你爹不理我,你早便没命了。”

他话落,再不等两人说什么,迈步便走了,整个人的背影都透着股冷漠无情。

正如他此刻暴怒的心情。

你心心念念都是明尊,还专门建了座小院封存他的资料,你好,你够狠。

你的崽和他父亲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着就倒尽了胃口。

想必你看着崽子,想的就是明尊吧?怪不得那么宠他!

我不忍对付你,我还对付不了你的崽?

什么答应你的事,都滚一边去吧,本王懒得履约了!

谢危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幽凉幽凉的笑。